凌晨一点多，我就醒了，摁了摁手机，一道亮光升起，将寒冷撕了一个口子。在黑暗再度来临时，寒冷又沉沉地压在被子上，让我不敢有丝毫动弹。
眼睛再也不愿闲着，一直射出弹珠般大小的光，落在起伏的胸膛，簌簌作响，等着天亮。
日子一直如流水，白天大模大样地流淌，夜晚轻轻悄悄地奔忙，在眼皮底下，在脚步声里，终于将一年送到了头，将又一年扯到了面前。
有太多太多的细节，在一个一个跳跃的时光中，反复地闭合与张开，露出或本真或掩饰的颜色，使人不忍卒视。
有太多太多的经历，在一次一次的跌倒与爬起中，不停地溅起笑容与泪水，抖落出赤裸裸的心事，让人喜悦或沮丧。
不管年头或岁尾，我已经习惯于将自己洗刷，雕刻得无动于衷。已经不习惯用总结来敷衍心情，用空洞的赞赏或无力的批评来衡量自己一年一度的价值。
我不太想探究活着的意义，不太想以为自己有火眼金睛，将未来看得一清二楚，一干二净。我不想用别人生硬的智慧故作高深，不想给自己浅薄的人生涂银贴金。
我时而活泼，时而温吞，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我不知道，人生是不是必须要演给谁看，唱给谁听。
我只知道，在该合群的时候，我不太合群，在该保持初心的时候，我又不明白什么是初心。
我总是像个傻子，走着一条孤寂的路径，使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干劲。别人给我鼓掌，我却回以冷漠的眼神，别人予以怨愤，我糊里糊涂开心。
我一次一次露宿在白天的凄清，裹着弯曲的身子，在冗长的梦中穿行。我一次一次沉浸在夜晚的热闹，摸着敞亮的内心，焕发无限青春。
在这个年头岁尾的凌晨，我又一次睁开眼睛，将自己照醒，抚摸着鼓鼓囊囊的内心，一寸一寸估量归家的行程。
外面也许吹着风，也许下着雪，也许全是夜归人。我依旧是我，在心里热闹得扑扑腾腾，穿过一片又一片空气，拨开一片又一片黑暗，没有看谁一眼，没有理谁一点，只是竖起耳朵，倾听那似有似无的乡音。
这是一段周而复始的人生，却是一部永不厌倦的场景。无论我怎么倦怠，怎么匆忙，怎么将一切放下，在这样的一个日子，我总是施施然上场，给自己一个热情的回应。
虽然只有一个舞台，只有一个演员，无需排练，无需赞扬，我的表演，却与生俱来地娴熟精准。只因那条路，即使一年只是走一次，即使一直只是一个人，从来都是清晰万分，不论远近，步步都有脚印。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已经上市，有需要签名精装版的，微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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