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国企老院子的门口,目光被院子门口一条长长的老人排队队伍吸引住,好奇心让我停下脚步。
长长的队伍里,满头白发的,老人步履蹒跚,拄着拐棍,自带小板凳。有的还领了自家的小狗。
仔细观察才发现是某个公墓在做活动。
消失的——听雨轩西安西郊有很多,这样的国企老院子,住在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为了新中国的繁荣昌盛,走到一起来。
志同道合的人。牺牲了他们的青春,牺牲了他们的年华,牺牲他们人生最美好的一切,把青春奉献给了祖国,奉献给西安,奉献给的理想。
我从7岁离开老家小白杨,离开爷爷奶奶。到父母身边生活。
西安的西郊,虽然在二环,现在的二环以外,但是在当时也是很大的,也是很少见的院子里,排列有序的4层楼,灯火辉煌。一座挨着一座,小楼里住的人,一家挨着一家。小孩子串门,可以从这家,跑到那一家。现在看来那些房子那么小,小时候的自己也小,也没觉得自己家小。这种像前期苏联人,学习建造的楼。称为鸽子楼或者筒子楼。现在这种老楼房时长成为某个电视剧,或者某个电影,取景的地方,院子人里闲人们,有机会就会成为群众演员,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镜头里出现。也成为大家津津乐道饭后聊天的话题。
天南海北来自祖国,不同的地方的人,说着各自的家乡话。他们用南腔北调交谈,从他们的交谈话语中,感受到他们对自己家乡的热爱,对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一草一木,名胜古迹,人文地理,甚至家乡的一个老房子,老街道,都描述的非常清晰。
我脑海里最早的中国地理就是从叔叔阿姨们的言谈举止和交谈中学习的,赞叹中国之大,中国之美,为自己的祖国感到骄傲。长大以后一定要去领略祖国大好河山。
消失的——听雨轩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能听懂很多地方的当地语言,为以后的谋生,无意间创造了一个机遇。当年和老广做生意,说的粤语,西安本土的没有几个听得懂。语言交流往往成为障碍。没有语言的障碍,自然拉动彼此之间的亲切感,处成了我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
大院里有的是解放以前,为新中国出生入死的老革命,老红军,八路军,新四军。参加朝鲜战争,参加中印自卫反击,珍宝岛战役退役或者转业的解放军。还有支援大西北的高级知识分子们。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如果你有空闲的时间,有足够的耐心,跟他们在一起聊天,听他们讲那过去的故事。每一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无情的岁月,带走了他们的青春,带不走他们的回忆,每个人都会老去,从生到死,只有一条路——回家的路。
消失的——听雨轩他们是第一代,新中国建国以来,面临老了以后想回故乡,他乡已成为故乡。子子孙孙一大群把根留在了这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是吃着一样的水,还是有一样的生活规律。就是几个,不同工作性质大院子里的人,看他们的背影,长相,走路的神态。从他们的说话口音里,能分别分辨出来,他们在哪个院子里住?在一起工作学习,生活。他们不是一家人,反而成了一家人,不是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回不去,故乡是一种乡愁。一种无处可说的乡愁。一种思念,一种埋在心里的思念。
消失的——听雨轩人有时间就特别奇怪,年轻的时候,梦想——就是远离家乡,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打造自己的一片天地。父母留都留不住。
少年时看电影《草原英雄小姐妹》,那时候的中国,正经历上山下乡的年代。
电影看完以后,老师让写观后感,并让读给父母听。我自豪给爸爸说:"爸,我以后毕业了,也要去内蒙草原,去放牧。像草原英雄小姐妹一样,骑着马,手里拿着羊鞭,赶着羊群,后面再跟条大狗。头顶,蓝天白云,脚踏,一望无迹的大草原。还可以在,草地上撒欢撒野,多美呀。我回来看你,你来看我,都是坐火车,我长这么大,我还没做过火车。大草原那才叫做美。哪像咱们现在住的地方,这地方小的,什么也没有,一点都不好。"
父亲慈爱的望着我说:‘’瓜娃也,你以为你爸是谁呢?想把你弄到那,就弄那。你爸可没那本事,户口出去了,想进来,哪有那么容易。爸都是废了多大的神,才从农民转成居民。你看看,现在知识青年下乡,没有门道的,都分配到那些可怜地方去了。你也听你同学他姐,他哥们回来说啥呢。娃们可怜的饭都吃不饱。跑回来,户口都迁走了,有没有口粮?你看窝都过的啥日子。
还有你去过内蒙古没有?你光看见那些蓝天白云,美好的一面,你怎么没有看见,暴风雪来的时候,牛羊都冻死了,人能没事吗?
你实在要想去的话,爸给你买一张去内蒙古的票,你去在那里住上一个月,你大冬天的去。在那里住上一个月,你先适应一下环境,看好不好?看自己能行不?然后再做决定。‘’
消失的——听雨轩‘’为什么不让我夏天去呢?"
"夏天,就是那电影里演的,你眼里最美的时候,蓝天白云,绿油油的草地。但是暴风雨说来就来,一天就经过了咱们这里三个季节。你出去转转,玩玩还可以。你真要把那当成,以后工作的地方,不是闹着玩的。比你爸有本事的人,都把自己的娃,安排的咱们西安附近。如果要去上山下乡,也给你办一个回乡知青。千万不敢一时糊涂,一个激动,豪言壮语,啥都忘了,自作主张,不听爸话,后悔都来不及。‘’
就因为听爸爸妈妈的话,留恋故乡,半辈子过去了,一直住在西郊,从来没离开过。
直到有一天,门口的空地,靠墙处,挨着大树盖了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放着,家里丢弃的沙发和椅子。不知道哪个书法家给书写,并起名————听雨轩。
刚开始听雨轩热闹非凡。沙发上,空地里,到处都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在打牌,聊天,打牌,带孙子聊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孙子们的长大,打牌的老人,聊天的老人,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原先有时间还会为打牌,没有座位,去晚没有座位凳子,争吵,争吵,争吵,现在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了。静静的坐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看着,等着,望着,盼着自己的孩子回来。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奇怪。很多家庭男主人的先走了。
听雨轩,随着日月的冲刷,字迹也开始变得模糊了,渐渐的也看不清字了,没有了。书法家又重新,书写了一次,重新命名为————望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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