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两头相抵。
婚庆司仪如是慷慨激昂,席下筵席攘攘,顶棚外雨声淅沥。
台上,老爸老妈安静地坐着,红色的花映在脸上,犹如静止的时间里开出一朵不断摇曳的两生花。
我在席间,望向台上,直到他为你抹去眼角的泪滴。我哽咽在喉,确是安慰。
今年国庆,趟过千里人海,回家参加你的婚礼。
婚礼的准备异常火热,家里总有人来回不停走动。我不大喜欢吵闹,但这次却乐在其中。
婚礼前夕,小院里摆满了鸡鸭鱼肉,琳琅满目。肚里的馋虫仿佛形成洪荒,不停吼叫。
婚房里,随处都是各式气球。墙上,屋顶,气球都是流光异彩,而我的心里却开始斑驳。
婚礼当天,一大早,跟妆的就已来为你化妆。
浅勾娥眉,腮染胭脂,发上步摇,身袭嫁衣。
此刻的你,确是最美的样子。
我想,你的心里,大抵溢满了幸福。不,不对,应该是处于幸福和难过的边缘。就像我此时的心绪,欢呼雀跃,却有一种难以名状。
从记事起,你就以姐姐的角色贯穿我的世界。
在我的孩提时代,你为了照顾我,大抵受了不少委屈。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你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孩童,却和大姐照顾着尚还在襁褓里的我。
我尚在襁褓的那些时间里,是你和大姐花光所有可以玩耍的时间,将我那般照顾,像照顾一颗脆弱而珍贵的种子,像春风拂面一般轻柔温暖。
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最期盼的就是每每你来接我回家。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空,只要我望向门口,你就都在巴巴地望着。然后待我出现在你视线内,你的眼睛就会突然发光。
等你升入了初中,老爸老妈不常在家,而你又不得不去镇上的中学上课,我便无人照顾。于是,你偷偷带上我,将我藏在课桌底下,给我一块糖,让我切莫出声。我那时竟也听话,藏在课桌下从未被你的老师发现。或者其实发现了,但情由可谅。
后来,便是我开始飞速成长。步入青春期后,脸上开始疯狂长痘。每每晚上,你便在我脸上抹些不知名的药膏。结果,脸上的痘果真慢慢消失了,只有淡淡的疤,却也在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还有每次的家长会,都是你去参加。我是班里学习成绩不起眼的那种学生,你却总是在回家后给我说,我是你最骄傲的弟弟。
那时,其实我动不动就发烧感冒,吃药不大管用,基本每次都是打点滴。瓶子里的药水滴答滴答,一点一点变少。我昏昏欲睡,不断醒来又睡去。可只要我睁开眼睛,你就都会在,看着我,一直看着。
在我上大学时,不肯向家里要零花钱。你便每个月都偷偷塞给我一些钱,让我吃好些,而你自己却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心仪已久的衣服。你那时工作并不怎么如愿,常常会生点小病。而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回家时总给你买些你喜欢吃的。
嗯,你在我的这二十几年里,从未缺席。
如今,看着你穿着洁白的婚纱,同他用一场仪式,作为他疼爱你一辈子的证明,我都是满满的开心。从此,你必须不用受委屈,有人陪你聊未来。这大抵,是最好的归宿吧。
可是,如果当时你我都知道,在后来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回到那个时刻,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委屈。
我本想将你的伤口写在这里,可是这大抵有些卑鄙。
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姐姐,我愿你不受委屈,愿你再无伤口,愿你此后关于未来的所有生活都是美好的。
很久都没有在这里写了,突然就记不得了,记不得上次写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愿你一生温暖,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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