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中农村地区,最受小屁孩欢迎的自然是货郎担了。在我印象中,前来梅江老家的货郎是一位头戴尖尖竹笠、身材矮小、面容瘦削的中年男人。他三天两头,手拿拨浪鼓,肩挑货郎担,从大路上边走边摇地摇入村里来。一听到那熟悉的拨浪鼓声,女村民们都会三三两两地从家中走出来买些小东西,也可以借机了解到一些太阳岭、水牛背以外,在北山南坡一带发生的事情。
货郎担一头是镶嵌着玻璃镜面的正方形木箱,木箱格栅里装着的是抛过光的大小塑料纽扣、发夹、梳子、皮筋、针头线脑,鱼钩、鱼线,洋火(火柴)、洋红(燃料)、臭丸(樟脑丸)和圆珠笔芯、铅笔刀(刨)等,另一头是用洋铁皮打制的铁盒子,装着少量生姜和义乌红糖熬制而成的板糖。这板糖,一放在口中,会慢慢融化,味甜还带有姜味,在我梅江老家叫“凉糖”。小孩子品尝后,会念念不忘。可以用平时每家每户自我积累的鸡毛、鸭毛、鸡胗(肫)皮和牙膏皮、甚至乌龟壳来换,需要用一个小榔头敲打薄铁片把板糖敲开,大小程度,看村民们手中鸡毛捆的大小,也看小屁孩妈妈讨价还价的功夫。
除鸡毛换糖这种货郎担之外,就是豆腐担、麻糍担和专卖四季瓜果的水果担,以物换物,一般用十两秤称大豆和豆腐,大米与麻糍、小麦和水果,好像也有16两秤的,我就不知道咋算物品斤两与人民币的关系,尤其是那些干黄金瓜(香瓜、甜瓜)水果担营生的,看对方人老眼花,会干些短斤少两的“缺德事”。结果,由老人的儿媳妇出面,反反复复称重,然后重新计算,有时,买卖双方还会大声争吵起来。最后,因为买者有理且人多势众,卖者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缴枪投降,补上斤两了事。那时老百姓的生活,还真的不容易。
现如今,尽管也有承载各种各样蔬菜、豆制品和半扇猪肉,甚至衣物、鞋子的三轮车不时开进大村中,或就停在小村村口,且小喇叭叫个不停,但似乎已经没了存留在我脑海中那种像过年一样的味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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