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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记忆:青瓦平房,圹边和儿戏

故乡记忆:青瓦平房,圹边和儿戏

作者: 天行健志强 | 来源:发表于2020-03-08 01:35 被阅读0次

          小时候我家住的平房,是一个叫“湘纺”的大型厂矿的较早的一批家属宿舍。它座落于湘江之滨的湘潭板塘铺,在“滴水埠”和“五里堆”两个水码头之间的江边山丘上,那是在一座座小山头上夷山平地修建的坡顶青瓦土胚房。这批1958年前后陆续建起的湘纺称之为“丙等”的平房,是从湘纺厂正大门前面幼儿园开始排列,沿一条宽约四米的马路从厂幼儿园围墙以外往湘江河东对岸方向沿伸开来的,长约三百多米,依山形宽窄,左右各有一至二栋长方型的平房相隔约八米依次平行排开共约三十多栋,称之为“社建村,这个厂矿共有十多个这样以“村”为名的职工家属区。每栋户数不一,开间长度大体根据地型宽窄而定,大体上是六至四个门户横向开间。我家那栋处在马路右侧,有六个门,六户人家,那是俗称“干打垒”的平房,房子是在红砖砌的基础用石灰、土、树枝叶、干草等垒筑的土墻,正门前有三级砖砌的台阶,二户共一个进门台阶,从台阶进入张望,若大门洞开,一眼甚至于可以穿透后面那排门对门的人家。每户纵深约不到十五米,依次是正房、次房,天井,厨房。正房较长,约四米多点,次房三米出头,天井主要为增加室内采光通风,因为房子只有前后门有有不大的边窗,两边无法开窗通风,天井长约三米多,天井最初是整排六家贯通的,后来因为住房空间实在太挤,统一砌墙分隔,在天井正中瓦顶上用透光的玻璃平瓦保持一点天井原来的采光作用,这样修缮一下,天井成了一个全封闭的可以住人的“堂屋”,厨房我们俗称灶屋,长度大体三米左右,“堂屋”和“灶屋”是没有木地板架空的,是水泥和泥巴混合地面,地面低下去二十多公分,春夏之间,地面返潮,湿漉漉的,更“接地气”。所有房间,宽约三米出头,面积加上“堂屋”、“灶屋”统共不到四十五平米。和绝大部份职工家庭一样,我们家三代同堂,有外公外婆、父母,一个舅舅,加上我和哥哥,五个大人俩少年儿童(四个在职工人和干部)七口人挤在这狭小而弥足珍贵空间里,在当时,也不算太差的住房条件。

          其实那平房和当时附近农村的房子相比还是有些“科学”和“朴素”的设计的,擘如正房和次房地面是杉木木板拼铺的,木板上刷了桐油用以防虫防腐蚀,为了防潮,木地板下面有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板架空层。只不过地上是老黄土地,虽垒高了一点点且撒了点生石灰粉,但外墙总要沁些水气进入,湿气还是太重,曰子久了,某一处木板会因腐蚀而破些洞,而小时候我往往喜欢往洞里藏些子弹壳,玻璃弹珠什么的。夏天天热,家家户户有大人小孩睡在拖干净的木地板上,久而久之,不少人落下了关节炎的毛病。为了隔太阳直晒,正房和次房门次房有吊顶,吊顶离木地板的高度我印象最深刻,大约二米八,因为我从小爱单手或双手摸高,弹跳力极好,大慨初中一、二年级十三岁左右时,我己经能摸到这个高度,而且曾在墙上用一米五钢卷尺划印记测量过顶的高度。这吊顶与青瓦屋顶之间有一个隔层,用木梯往上爬,可以通过次屋吊顶上留的约五十公分正方型的“检测口”纵身而上,上去后必须两脚分别踩在杉原木横梁上进入架空层,吊顶是不能承重的。架空层随坡屋顶呈人字型,最高处近二米,顶是吊在约15公分直径的杉原木梁上,是用一些几公分宽的木条和纸板拼接刷石灰而成型的平顶。当时,家家户户都自做了三米的木梯子,用于爬上隔空层,这实在是因为各家可住的空间实在太小,要利用头顶上矮矮的、黑洞洞,晒或淋得湿闷闷的那点架空层空间存放些杂物,个别人家甚至于还在那上面收拾铺排一下,偶尔因为来客多而让有点气力和胆量的男孩子在上面铺个临时铺,对付一两晚睡眠。

        我们同排马路两侧有三栋平房,这平房处在山与山的两圹之间,圹如山沟,深约五六十米不等,从平房往圹下有弯曲的小路,小路两旁的荒坡都被农民出身的勤劳的工厂职工开垦成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一层层梯菜地,圹沟底宽约五十至百米不等,是些水田和鱼塘,沟底也是个斜坡,往湘江河岸边绵延下去,相邻两圹顶壁直线相隔百米左右距离,虽不宽,但隔圹相望,尤如天堑,放眼圹底,总是一片招之即来挥之不去的农村乡土景色:零星的几户农家瓦草房,炊烟袅袅,斜坡上野草芦苇飘荡,油菜花黄灿灿亮得耀眼,高低错落一片片渔塘拥一泓清水,湿地里鸭来鱼挤,水坡边上几只牛羊悠来自得着啃着嫩草,相映成趣,一片惬意......在这不太长的两侧圹沟,不同季节有不同风景,充满了野趣。

        那时正处于七十年代年代中期和末期,经济尚不发达,物资贫乏,童年物质生活是苦的,因为家家户户大体吃饭和穿衣都只能是节俭和勉强的,有不少单职工人家庭的孩子即使粗菜淡饭也未保顿顿吃饱,但是,如果没有先天残疾,那时候几乎每个家庭的不太懂事孩子都充满野性的快乐,因为他们都是在“放养”中成长,大人忙着上班挣钱和家务,孩子们可以尽其童心所想去疯去玩,而且,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止一个小孩,几十米间的范围内,同龄的孩子可能就有好几个,从来不缺玩伴,那是个不富有却充满野性和趣味的童年时光!

        没有什么钱可以用来买玩具,根本就没有什么玩具可买,儿童少年玩的都是大自然天然的趣味和孩童浪漫的想象力形成的“小把戏”,那个年代过来的一定会记起以下这些玩趣:爬山爬树划草踩水,采花采野果养蚕钩鱼捉青蛙、泥鳅、螃蟹网蝴蝶、逮金龟子、蚱蜢、螳螂,采桑养蚕、偷红薯、挖葛根,鱼腥草,斗鸡斗蛐蛐荡秋千,上房揭瓦玩沙子钻防空洞,踩高跷、点西瓜皮灯笼,滚铁轮、滑轴承板,跳绳,拨河,跳“房子”、跳“燕子”,拣香烟包装纸折“油板”和“纸飞机”,玩子弹壳,玻璃球进洞有如打小型“高尔夫”,立几个砖头从远处砸倒定输赢刮鼻子拧耳朵斗地主转着游行,竹筒当枪筒筷子裹布抽射水和打樟果颗颗,粗铁丝加橡皮弯弹弓,用卵石射子弹可以打穿玻璃,自行车链条通过铁丝击打火药可以成为“三个火枪手”.......

          道不尽的童趣,挥不去的童年少年记忆,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四十来年过去了,我常情不自禁的想起童年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树;一喜一忧;一颦一闹,一嗔一笑,童年和少年是快乐的,人生百年,也只有童年和少年时光最无忧无虑,而人;往往也会返老还童,愈老愈爱回忆和重拾过往,追忆似水年华......

          谨以此拙笔借以留住美好的童年和少年记忆。

    (冯志强写于2020年3月7日夜重庆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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