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人”,可谓我们的一种“文化”,估且不言“背后”二字,古今如是。
在《曾文正公嘉言钞 • 书札》中,也常有这种“议论”,但却超凡脱俗,让人耳目一新。下面,我们来看一则这样的“议论”。
“大抵任事之人,断不能有誉而无毁,有恩而无怨。”
这其中的“任事之人”,内涵就是“承担重任的人”,外延就是“做事成事之人”。这样的人,不可能“有誉而无毁”——只被称赞而不被诋毁,也不可能“有恩而无怨”——有人感恩于他而没有人怨恨之。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恐怕被诋毁的时候多,被赞誉的时候少;感恩的少而怨恨者多。原因呢?以自己的能干反证或折射了他人的“无能”该是被诋毁、被怨恨的一个根本性原因,尚且不言“利益攸关”问题。
由此可见,曾公所言揭示了一个人生的客观实际。但曾公此言还只是一个论说的铺垫,尚不到结论之时。因此,我们接着往下看。
“自修者,但求大闲不逾,不可因讥议而馁沉毅之气。”
这“自修者”,可作双解,一为“自我修养很高的做事成事之人”,一为“注重自我修养以做事成事之人”,当然,二者在本质上是同一律的人生作为。这样的人该怎样做人处世呢?曾公的方式方法是“但求大闲不逾,不因讥议而馁沉毅之气”。其中的“闲”字是理解的关键。“闲”的本义是“栅栏”,引申为“伦理道德规范、界限”。“大闲不逾”即是不逾越基本的道德行为准则。“不因讥议而馁沉毅之气”即是不因他人的“誉毁”“恩怨”而泄了气——丧失了自己的刚毅坚卓之气概和作为。通俗地讲就是,只要不犯大错,任尔东西南北风,我依然坚定不移地向前向高处行进。
显然,前面的“不能有誉无毁,有恩无怨”是为这后面的“不可因讥议而馁沉毅之气”服务的,二者合一,就是一个基本的人生命题:人在“议论”的风声雨声中该保持怎样的人生作为以成就自己的人生?或者,人在流言蜚语中该怎样做人成事?曾公指向非常明确:不馁沉毅之气!
但是,这只是“阶段性结论”,尚未“逻辑到底”,我们还要往下看。
“衡人者,但求一长可取,不可因微瑕而弃有用之材。苟于峣峣者过事苛责,则庸庸者反得幸全。”
此言,才是曾公此款嘉言的“核心”所在,或者说嘉言之为嘉言的最为要害所在,前面的两层话语思想,仍不过是为此而铺垫、渲染而已,凡成大事者,最应该掌握此言的要旨。
“衡人者”即评价人才,“但求一长可取”——注重人才的一技之长——这“一技之长”的内涵相当丰富,此处我们就暂且不细说了;“不可因微瑕而弃有用之材”,此言要害。人无完人,重要的是在“瑕不掩瑜”地识人用人。
“苟于峣峣者过事苛责,则庸庸者反得幸全。”这是曾公此款嘉言中的“要害之要害”“重中之重”之所在。“峣峣者”即人才中的高俊之才,但也时有“锋芒毕露”让人不大容易接受者,若对这样的人才“过事苛责”,那么,“庸庸者”即庸碌之人就侥幸留存了。一言而彻底,就是不能造成“劣币驱逐良币”的人才评价结果。我想,古往今来,特别在今天,违背曾公此言精义的作为怕是不在少数的。因而,曾公此言就更具今天并长远的应用旨趣了。
在人言议论的风声雨声中识别任用人才,以曾公此嘉言为第一镜鉴的作为者,必成大业。这即是可以肯定的曾公“嘉言钞”的“货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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