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安爷策划抢劫案,大保被拟借乙炔
第61章:成文使威管大保,大保祭出杀手锏
近两月的星期天大保不睡懒觉了,比上班时起得还早,说是出去锻炼可一出去就是一上午。刚开始孙成文并没在意,今天黄永年告诉他大楼里的传闻他才恍然:啊,怪不得他每个周日都起得那么早,原来这小兔崽子在外面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
九月六号,星期天。天刚见亮大保就起来了,套上工作服就要往外走,刚出卧室门不想被父亲叫住了:“大保,你给我过来!”
大保好像没听出父亲口气的严厉,来到西屋一屁股坐在炕上看着孙成文和吴秀芬懒懒地问:“啥事呀?”
孙成文看他那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孙大保!我问你,这些日子你都跟什么人鬼混来着?说!”跟儿子说话怎么还称大号?大保好像没在意把嘴一撇:“什么叫鬼混呐?说得那么难听,人家不过是跟几个朋友在一块玩玩。”
“朋友?什么朋友?是厂内的同事呀还是技校的同学?”
“哼……”
“哼不出来了吧?”
大保妈说:“一定是贾四那一伙吧?啊?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哇?”
“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人家早都洗手不干了,现在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人,别总拿老眼光看人。”
孙成文问:“你长本事了,啊,怎么着,听说你还和社会上的流氓头子安老虎在一起喝酒?”
大保辩解道:“什么流氓头子呀,那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要是流氓头子那公安局不早就抓他了?”
大保妈说:“你奶奶常叨咕‘跟啥人学啥人,跟着萨满跳假神。’你说你现在跟这些人在一起打恋恋还能学出啥好来?”
大保不服道:“我怎么就不学好了?”
孙成文强压怒火再问道:“你还分辩?看来这都是真的了。说,除这些人你还和什么人有来往?”
大保一脸茫然道:“没有啊,我能和什么人来往?”
孙成文见他装傻充愣,心说都到这时候了小兔崽子还想瞒我,不给他点出来他是不会承认的,因此喝道:“没有?没有为啥星期天起得这么早?你看这才几点?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一个叫十斤面的寡妇有来往?”
大保闻听一惊:“什么十斤面!没有哇!我不知道啊。”孙月娇的外号他真的不知道。
“你还嘴硬?外面都哄嚷开了,我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下作?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和寡妇混到一块去了!你还要不要脸了,啊?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让人家说得我脸都没地方搁,你不要脸不要紧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大保想起月娇的嘱咐:只要没被抓住,不论跟谁,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承认。就说:“这是谁吃饱撑的没事这么糟践人?说我跟寡妇有关系?他看见啦?这帮人就是闲的,要么就是你得罪什么人了,谁让你平时总那么一本正?他们不敢说你什么可不就得编排我。咳,倒霉!我现在受了处分谁都想踹两脚。爹,你别信他们的,你儿子再不济也不至于像他们说的那样。说实话,上两个月我是和安宇平吃过一顿饭。有些人就嫉妒了,你不知道安宇平是摔跤大王,多少人想认识他人家还不搭理呢。”
孙成文打断大保的抵赖,规劝道:“行啦,和个流氓头子吃饭你还光彩啦?以后不许你和他们来往。还有那事,什么编排?无风不起浪,人家咋没编排别人?你要是说没有那事的话,那好,从今天起你每天下班都要准时回家,星期天更不许你出门!想要媳妇那还不容易?咱正儿八经地找一个,正大光明地结婚不就完了吗。你不小了,也是该成家了。农村你大姑那有的小伙子十八就结婚了,你今年虚岁都二十四了还在这装小孩呐。明天上班我就跟我那些老哥们说一说,让他们帮着给你张罗张罗,好姑娘有都是,是吧?咱一定挑一个你满意的。他们真要是编排你的话,咱这么做了那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大保一听就急了:“怎么?你要限制我自由?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宋天瑞和你说的,对吧?他怎么能这样啊?无凭无据的冤枉人?我跟你说,他在省城就是一个走资派,在原单位什么也不是。调到这一心想干出点成绩,总想弄出个什么落后变先进的典型。
“他先找靖宇宽,后找刘国军。老黑不买账,小刘当众出他的丑,弄得他下不来台。拉练回来我出了机床事故,其实你知道那也不赖我,是侯宝珠没定位。这不,我受了处分他又找了我,想发展我为典型。和我说了那么多话,逼得我实在没法就说了老黑他们挖防空洞时偷懒的事。没想到他转过身来就用我揭发的事来批评老黑他们,弄得老黑他们恨我,合起伙来设圈套诳我。你说有他这样搞政工的吗?”
孙成文不为大保的话所动,眼睛盯着儿子一字一句地说:“老宋越级找你谈话那是看我的面子,那是他看得起你,他是想让你走正道。人家说的都有根据,我相信。以前是我对你太放纵了,没有教育好你是我的错。今后对你就得看管起来,你说得没错,就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再不限制你就彻底地毁了!”
见大保不做声,孙成文停顿了一下又说:“昨晚我想了很久,人学坏容易,改好难。人说响鼓也要重锤,何况你这蔫鼓?我是你爹,我有责任也有权力管教你,对你就是要矫枉过正!今后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呆着,听着没有?哪也不许去!”
大保傻了,和孙月娇的关系虽然不能承认,但是决不能断。他一开始和孙月娇说要和她结婚那也许是当时为了讨好美人即兴那么一说,可是和月娇幽会了几次之后,他真的动了要和这个比他大六岁的女人长相厮守的念头。
没有人知道,年纪不大的孙大保在女人这方面已经很有经验了。在宣传队时,他就和两个女队员不清楚,认识月娇前还偷着应过女流氓的约会。经过比较他才知道:女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有的女人只是顺从,有的女人假话连篇,虽然能给他带来一时的愉悦,可抓不住他的心。
这些女人和月娇一比就什么也不是了。月娇对他有情,态度真诚不假,说出的话叫他心里暖和。最主要的是她不但相貌长得美身材也美,可以说是从头美到脚。床上功夫更是不可言传,由此带给他的刺激绝不能用简单的销魂俩字来形容,简直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他觉得有月娇的陪伴,再干上个采买员,全国这么一跑,和关系户经常去饭店吃吃喝喝,那么美人、美景、美食这三样他都占全了。如果真能如愿那么此生还有什么好追求的?进步?当劳模?笑话!小人书《青凤》里的那个耿书生是怎么说来着:得此女为妻,南面王不易也!
现在父亲要管束他,不让他出门,那怎么可以?他真的急了可又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来抵挡父亲的正当管教,稍许沉默之后他终于使出了最后一招,这也是他为父母准备了好久的杀手锏,因为他早就怀疑自己是孙家抱养的孩子。他“呼”一下子站起来,由于激动脸色微红,面对文木匠的管制决定他不是争辩而是对着二老怒吼:“我告诉你们!你们没权限制我的自由!”
“我们是你父母怎么没权?”
“你们就没权利!”
闻讯过来的大保奶奶不知大保又犯了什么错误,见屋里的仨人脸上都不是个颜色,就说:“三孩子呀,大早晨的这又咋地了?看把你爹气得……”
底下的话还没等说大保便高声叫道:“什么三孩子四孩子的,少拿这话糊弄我!我知道我是你们抱养的。”
此话一出屋里的三个老人顿时惊呆了,吴秀芬眼睛睁得好大:“保啊,你瞎说啥?”
“我瞎说?人家外头都说我跟你俩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就是你们抱养的!”
大保奶奶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口不择言地骂道:“抱养的?这是谁说的?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这不瞪眼扒瞎吗?是谁这么妄口拔舌的,也不怕天打雷劈?我孙子长得好是我们上辈子积德,老天爷给的,这还眼气,这帮出门挨车压死的货!”
大保见孙成文发愣一发地喊道:“我就不是你们生的儿子!我是你们抱养的,我不用你们管!”
大保娘急了,马上制止:“行啦小祖宗!别喊啦!怕邻居们听不见是咋地。”
形势突变,让孙成文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孩子的亲爹妈虽然没有了没想到大保本人倒向他们发出了质问。他对这个问题没有思想准备,管教大保的决心一下子受到了干扰。咳,还是先解决抱养的问题吧!作为厂基建处长的孙成文到底有些主意,他知道像老太太那样的骂街是不能消除大保内心疑虑的,因此说道:“你这么一喊,让人家听见了倒好像你真的不是我们生的似的。你长得不像我俩,别人有些议论这很正常。以前就有人当面和我开过玩笑,说:‘你家大保咋那么漂亮,是在医院抱错了吧?’我说:‘这哪会错?是在家生的嘛。’”
孙成文话说的态度真实,口气不容置疑。稍停了一会儿文木匠像是对大保又像是对自己说:“你生下来呀我和你妈就纳闷你说这孩子长得像谁呢?比你妈白,比我眼睛大,小时候那个漂亮啊!谁见了都喜欢。我和你妈尤其是你奶奶都是喜在脸上怕在心里,为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咳!怕和前面那两个一样又是来糊弄我们的。你大哥二哥虽然没有你长得好,可那个机灵,那个懂事啊!咳!”
说到这孙成文不禁流下了眼泪。他这辈子一直梦想有个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丑点,笨点,可这个梦一直没有圆成。不说假话的他此时说了假话,这假话没怎么打动大保却打动了他自己和大保娘,他流泪时大保娘已经哭出了声。看到父母这个样子,大保心里有点疑惑:“莫不说这是真的?”
文老爹擦了擦眼泪又说道:“早些年我也请教过有学问的郭先生,郭先生给我讲了一通道理,大概是说:一般子女大多长得像父母,行为也随父母,这叫遗传。还有一些虽然不像父母但像爷爷奶奶或者像姥姥姥爷,这叫隔代遗传。不然的话四大美人的娘怎么没有美名?伟人的爹怎么没有伟业?往远了说三国里的刘备你知道吧?那可是个大英雄,可他的儿子阿斗就是个有名的糊涂蛋。往近了说你看咱后趟房老俞家的二姑娘彩霞,长得多俊?又哪点儿像她的爹妈?你爷爷大眼睛,你姥娘长得不但白眼睛还有些往里抠。所以说你长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吴秀芬瞟了孙成文一眼心说:我娘长得啥时候像你说的那样?
没有多少文化的文木匠今天是有感而发,话语来得特别顺,无论是没影的郭先生,还是真实的彩霞姑娘都让他说得有凭有据。
大保低头不语,心里嘀咕:“真是这样?真是这样可就奇了!就算是隔代遗传也总不至于一点也不像吧?尽管俞彩霞长得不像她爸妈可眼角眉梢究竟还是有些影子,怎么我就没有沾边的地方呢?哼!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没那么好糊弄。”不过看到父亲难过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心软了下来,咳,算了。
其实他并不想刨这个根问这个底,有什么用?他只不过是以此作说吓唬孙成文,目的是不想让他们管。
吴秀芬见大保不吱声了,对老头子这一通说辞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敢在上千人的大会上讲话,你别说还真是有两下子,有的没有的来得还挺快,这省劳模不白给,你看把个任性的大保硬是给说服贴了。一高兴她也帮衬了两句:“可不是咋地,你奶奶就说过:‘这孩子比你俩可俊多了,一准是送子观音给抱错了,命里注定的啊,老天爷定好了的事丑俊咱说了不算不是?”
孙大保“呼”地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拉倒吧!老天爷都上来了。”
孙成文虽然是工人出身的干部可在基建处那还是有权威的,他说出的话,作出的决定,手下百十号人哪个敢不听?今天他说了这么多,决定又是这么的明确,可大保居然还敢走,这简直就是拿老子不当老子了。他怒不可遏,爆喝一声:“小兔崽子,反了教了你!我看你今天敢出这个门?”
大保也喝出来了,哼,闹翻就闹翻,正好找借口搬到孙月娇那。待到院子里推自行车发现车子已经用铁链子给锁树上了,他猛然醒悟:自己的工作还没有调成,现在还没有到公开和孙月娇关系的时候。他想了一下有了主意,转身回屋将工作服脱下来挂在墙上翻出一套干净的蓝制服穿上,这时听得西屋的父亲气急败坏地要过来打他,奶奶和母亲死命地拉着,他心一慌拉开抽屉在一个盒子里拿出自己偷着攒的钱和粮票转身跑了出来。
孙成文看他换了衣服知道他要走,想出来阻拦,怎奈老太太拽着他不撒手,他怕挣大劲伤了老娘,就大声喝道:“有本事你走了就再别回来,一辈子也别回来!这他妈哪是儿子,整个一个要账的冤家!”
大保一边往外跑一边嘴里嘟囔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他想好了,先到吉林农村大姑家呆两天放松放松。泡两天事假,给单位放人再制造点条件,顺便吓唬吓唬三个老人。不过他并没有真不回来的打算,就算自己是抱养的,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养育之恩还是要报的,我孙大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等你们老了这个家不还得靠我来操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这个儿子不白养了。只要你们能够接纳月娇姐,我想她也会孝顺你们的……
看着出门的儿子文木匠调过头来骂胖老伴:“那个让你多嘴?你个败家老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要是搁在早些年他非给她几撇子不可,自打当上了省劳模文木匠对老婆好了许多,张口就骂少有发生,举手就打的毛病算是彻底改正了。
这一夜大保果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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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保一边往外跑一边嘴里嘟囔道:“不会来就不回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