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有结业证或毕业证,在公路上行驶有驾驶证,结婚有结婚证,早前生孩还得要有准生证,林林种种,形形色色,大小兼备的证,唯独生养后代,如何抚养一个新生命,如何当一位称职的父母——却不需要证。实际上,很多人并没有准备好,就匆匆忙忙地做了父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不计成本地把孩子带到世间。
《何以为家》里的那一对被孩子起诉的父母并非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仅仅只是他们不断地把一个个小孩带到罪恶的世界来。 放眼望去,黎巴嫩的难民,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社会问题:非法移民、儿童买卖、毒品泛滥、未成年人的包办婚姻……不负责任地生下没有身份的子女,伴随带给子女的屈辱、痛苦和仇恨。最让人崩溃的那句话果真从赞恩妈妈口中出来:“上帝(翻译有误,应是“真主”)夺走你一样东西,会给你另一样东西作为回报”,说明大女儿死了,小女儿紧接着会来。
12岁的长子赞恩获悉母亲又怀孕后,痛彻心扉地申诉:“你怀的孩子会像我一样。”
生活过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男孩不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吗?父母的行为不是犯罪是什么?他从小接受到的待遇只有辱骂、暴力和屈辱,听过最温柔的话是“滚,婊子的儿子。”“滚,你这个垃圾。”
如此失责,赞恩的母亲却仍为自己声辩:“我这一生都是奴隶,你还敢批评我,你有什么权利批评我,你有过我这种处境吗?我经历的你经历过吗?你永远不会,因为你活不下去,你连做噩梦都活不下去,换成你是我,早就上吊自杀了。”
父亲说:“我也是这样出生,这样长大的,我有什么错?
真真应验了那句名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的愚蠢,在社会边缘游走,底层,赤贫,无法摆脱的宿命,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在一个罪恶横行的社会里毫无指望,所有关于美好的希望都是不存在的。
电影《何以为家》让人挤不出一滴泪,却是一部悲惨的剧目,天天都在上演,在一个体制坏透了的国家。连节育都得不到施行的地方,我们还能指望什么。何以为家?一群群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一个个找不到生计养家糊口的男人、一个个在不适当的年龄早早嫁为人妇的女人、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口,睁开眼睛就为有没有东西吃而发愁……在这样的国,家安在哪里,哪里就是苦难,直到最后摆脱这样的国,叙利亚难民男孩赞恩终于在挪威找到了梦寐已久的家园,枕着真的枕头,睡着真正的床,吃到了朝思暮想的鸡肉。
影片讲述了一个12岁叙利亚难民男孩赞恩在黎巴嫩流浪的故事。狱中服刑的他状告父母,罪名是父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好好地抚养他。
确实非常荒诞,但它却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影片展现了黎巴嫩境内难民生活的真实性与残酷性,影片获奖无数,是一部席卷全球各大影展的奥斯卡热作,早已在世界范围内广受好评。
不负责任的生育,无异于一场谋杀,但深不见底的幽暗,不透明的体制,该向谁来追讨罪恶呢?这些罪恶何竟得以延伸,且代代相传?居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了掩盖妹妹已经“成人”的事实,赞恩偷偷帮妹妹清洗内裤,又拿自己的衣服做成护垫。再后来,又到杂货店里偷取了一包卫生棉。明显的,妈妈无暇把心思放在女儿的身上,赞恩所有的举措都是防止妹妹被卖给杂货商。
然而,赞恩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11岁的妹妹在遭受蹂躏之后怀孕,未发育成熟的身体显然经受不住怀孕的压力,大出血之后,妹妹没能保住性命。这是一个社会结构固化的问题,妹妹的死是无数个必然之一,赞恩起诉他的父母,倒不如质问生存的国度为何如此荒诞,可恶和愚昧,所以,赞恩父母的眼泪并非虚假,谁也救不了妹妹,更不用说赞恩自己。
什么样的社会能把人异化成这个样子?即使赞恩把杂货商给杀死,他也不能改变固化僵持的社会结构。包括他那个看上去窝囊的父亲,他的原意也是善良的:嫁出去的女儿从此就可以有床睡,有东西吃,可以摆脱痛苦了。
无数像赞恩一家境遇的难民,正像当年路加医生所说的“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他们等候“神怜悯的心肠,叫清晨的日光从高天临到他们”,最终“把他们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引号内容节录自路加福音1:79)
挪威,一个与赞恩的出生国完全不一样的国度,给了赞恩崭新的身份证,他不再是坐在黑暗中死荫里无助哀嚎的孩子,生命中第一次展露欢颜。
“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无助的不止是赞恩,还有赞恩的父母,或者也包括尚未长大的妹妹们,这里,没有救赎,只有活着,像狗一样,苟延残喘。他们的指望在哪里?真的,倒不如不要生下来,从来不曾来世间走这一遭。
“生活是一堆狗屎,不比我的鞋子更值钱,我住在这里的地狱,我像一堆腐烂的肉,生活是个婊子,我以为我们能做好人,被所有人爱,但真主不希望我们这样,他宁愿我们做洗碗工。”赞恩式的控诉,如同炮火在耳边轰炸,久久让人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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