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的主持人李咏,癌症去世的消息今早刷屏朋友圈。
一句永失我爱,惹出了泪。
想起前几天一个癌症病友问了我一句“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样了?”,我回复“去世两年11个月27天。”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2015年11月2日,“有好点,还没脱离危险”,那时他在ICU。
到11月19日晚上八点,他去世。
这个聊天记录,不是转发,也不是段子,是我。
初次见他,是2013年1月,在湖南凤凰,他在沱江大桥上向我走来,高高瘦瘦,戴着帽子,笑容温暖灿烂,像阳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十月国庆节,我们骑行从广东江门到珠海,节后第一天10月8日,他,确诊鼻咽癌肺转移。
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我没有写过日记,很少跟同学朋友联系,没有去户外徒步,也没有任何旅行计划……因为我太忙了,忙着研究相关医学论文,忙着通读中医养生书籍,在病友群里向前辈们请教,忙着陪他在周边吃吃玩玩,忙着跟医生沟通治疗方案,以及如何缓解化疗副作用……
鼻咽癌在广东有七成的治愈率,我认识不少病友治疗后已经生活了十来年。鼻咽癌的肺转移也是所有转移位置里治愈率最高的,保持联系的几个肺转移病友一直生活到现在,有些还生了孩子。
可是,幸运,并没有落到我们身上。
2015年10月14日因肺部积水呼吸困难,120急救车接入急诊室,立马转入肿瘤科,也是我陪伴治疗两年里唯一一次,他在病房,我没陪他而是回家休息,他爸爸晚上在医院陪着。
转入肿瘤科之前,主治医生跟我很熟,也很清楚我们的情况,拉我到一边跟我说,可以顺其自然,不用再遭罪了,对家属和病人都是煎熬。
我没听医生的建议,之前放过两次积水,半小时就好了,我以为这次,也不是大问题。
我心里清楚这次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心存一点念想,奢望至少可以缓一缓。
当晚半夜,我接到他爸爸电话,说他昏迷不醒,已经转入ICU(重症监护室)。之前我陪他进过一次ICU,那次他还很皮的跟我说ICU的病床比普通病床舒服多了,我安慰自己,这次也会逢凶化吉。
第二天去到医院,才知道之前住的呼吸科里的ICU ,和这次的不一样,不再是24小时看着他了,一天只有一小时的探视时间。
进病房时,他母亲走在我前面,突然停住,“哇”一声大哭。
我走前两步,看到他闭着眼睛,鼻子里插着鼻饲管,嘴巴里插着呼吸管,手上身上满是各种线连着大大小小的仪器。他就安静地躺在所有仪器中间。
我深呼吸一口,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握了握他的手,暖的,在旁边不出声看着他,他好久没有长长的睡过好觉了,怕打扰了他。
眼看探视时间马上就到点了,他还没醒,我随身带着一个粉红色小猪零钱包,我拿出来挂在他手上,这样他醒来的时候,就知道我来过。
第二天开始他就醒了,不再昏睡,因为嘴巴里插着呼吸管,说不了话,但能在纸上写字给我。
旁边的病人多是昏迷状态,每天都有病人被接走,离开。
医生跟我说,一般ICU住7天以内,都有希望能转入普通病房,7天以上,希望就渺茫了。
每一天都在等,等一个结果,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结果,有序的通知他的同学朋友亲戚,安排探望时间。
在ICU的第35天,下午去看他时,他的肩膀有点发硬,手指有些发青,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天他隔着呼吸管,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而后锁紧了眉头,因为插着管子行动不方便,费劲调整了很久,拥抱了我。
晚八点,医院来电话,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我以为故事就此结束,我以为我只是个例,我以为当所有20多岁的姑娘都在想着逛街买什么化妆品买什么衣服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要面对关于生死选择的问题。
我以为看到同龄人的离世,是中年年才有的体验。
但是,我错了。
90后的世界里,一个接一个地,提前承担着,人到中年的丧。
去年见到一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偶然聊到在我们失联的这些年里,他哥哥癌症治疗四年去世;今年四月份,好朋友疑似鼻咽癌待确诊;七月初我同学的老公结肠癌晚期;八月中我同学的同事,猝死;九月份我一个广州小伙伴,确诊克罗恩病(不可治愈的肠炎)……
原来这样那样的大病,不在新闻里,不在别人的故事里,就在身边。
生活中,很多人都会面对大病治疗(不仅仅是癌症),下面以我自己陪伴治疗的一些经验和体会,与大家分享几点面对大病时应具备的基本能力。
愿遇上的时候,尽可能不慌不忙,当然最好,永远用不上。
首先是基本的医学常识。有了基本的医学常识,不说客观分辨医生的可信度或权威性,至少我们与医生可以沟通基本的治疗方案和治疗注意事项。
我当时读了很多中英文的医学报告,跟医生学习如何看CT 和MR拍片,了解所有止痛药的止痛级别以及适用范围。医生也因此能跟我聊很多治疗层面上的话题,可以最大程度配合,而不是因为你不懂,医生无法跟你深入沟通。
二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病时如何在心理上做好准备。因为病人进医院之后只有好转和恶化两种情况,如何在治病的过程中做最好的打算,对病人家属来讲是很大的心理坎。
有的时候,做决定是很痛苦的,因为你不知道你做完这个决定,接下来要面临的事好转还是恶化,如果恶化,做决定的人会有很大的愧疚感,以及家属不一定能接受不好的结果。所以,降低期望值可以让心理上更好接受,不论是好转还是其他结果。
三是考虑经济情况,量力而行选择就医和治疗方法。因为治疗大病,家庭经济情况回到解放前的不在少数。尤其是需要长期治疗的疾病,要考虑可持续性,不能一下子就把钱都用完了。这一点也要求我们居安思危,在身体健康的时候,理性购买健康保险,是不错的选择。
最后,珍惜眼前,珍惜现在。我见过很多人,健康的时候为了工作拼死拼命,或为了别人的想法委曲求全隐忍,到生病的时候,发现多活一天都变的奢侈的时候,回头看以前的那些日子,真的值得吗?真的还在意吗?
如果真的到了生命最后,你最想做什么呢,怕不怕会有什么样的遗憾呢?
那就现在珍惜吧!把生活过成你想要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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