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伏案至深夜,身体被困乏满满地填充着,木然到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仿佛那敏锐的心触,也再不能识别生活之于我的种种况味了。
又是一次两季交替,总是在这个朦胧的时节,我又要向着老去,增长一岁。
(2)
夜,如人瞳。
拉开藕粉色帘幔,临窗伫立,依稀看得到夜空下对面楼顶的小菜园子。
它曾被一个总是穿着蓝色吊带裙的女孩悉心照料着,团团簇生,开着花儿,结着果儿。
这个凛冬和寒春,园子里枯草干花,只剩残枝断叶在风中悠然拂动,窸窸窣窣。
今日生长楼下灯影昏暗,辛辛夜归人的脚步声,伴着空空几声人语,似有若无地荡了过来,又飘走了,消逝在森林般稠密的夜色之中。
仰望苍穹,只有春天瑟瑟的寒风在寂然不动的星辰下,流动,不息……宛若看得见的一条河流——
它轻轻绕过我面前的钢筋和铁网,怀柔地与我别过。
这座城市之中,此刻有无数睡着的或醒着的房间,孤独如星球。
仿佛再大的风呼啸而来,也填不满它似的,仿佛那一盏一盏密密麻麻的灯,高高地举起脑袋来要效力,也照不亮它似的。
(3)
那个女孩的窗,今夜又暗沉沉的,它已经很久没有亮起来了!
大概是搬走了吧?
就如这些年,我也总是无奈地从城市的一个地方,一次又一次挪到另一个地方一样么?无奈到我们永远只能做出自己不情愿又难堪的选择?
而你,我亲爱的陌生女孩,你是否……依旧血脉喷张地蓄养着对爱情、对人生、对未来至死不渝的热情呢?
裹紧睡袍,手,不小心碰触到窗台,冰冰冷冷的,掉了漆皮的墨色铁护栏,黑压压与夜色相融。
拉上帘布,回到床边,雪白的鹅毛灯下,是朋友送来的一束君子兰。
花瓣似燃烧的火焰,成为入梦前,唯一一道温暖我的色彩。
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一阵昏冥,在这昏冥中,我仿佛看到自己的人生盛年,并着一个无人知晓的文字梦,从夜夜相安的枕边流过,向着远处阴霾欲雪的盛夏,奔腾而去!
今日生长
(4)
说到生日愿望,我今夜要做一个美梦——
梦里的春天,有一个湛蓝湛蓝的高原湖泊,湖旁是一所黛青色房子,房子的周围,有金帆飘动,牛羊吃草,昆虫鸣叫犹似牧童抚笛,满树满树的春桃争相盛开……
这里方圆几百里杳无人迹,只有一位老人,慈悲地坐在壁炉前,和孙女说话,那神情,就像对年轻时候的自己说话一样——
风雪来了,女孩丢下老人,一手举着桃花枝,一手优雅地裹紧单衣。踏出门来,叠色袖口在风中拂动,触目所及——春花与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
二十几只水鸟从她耳边掠过,带走了光阴,却留下了故事。
亲爱的三妹,亲爱的自己,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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