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2年4月9日,星期六,晴
远离家乡漂泊在外的这些年,家乡正在淡出我的记忆。
虽然每逢节日,我都会携家带口回到爸爸的家,以各种理由小住几日。每次生完孩子休产假的时候,我都会直接呆在爸爸家。
看着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花一木,呼吸着泥腥味夹杂着鸡粪味儿的空气,这才是家乡的味道。
闲来无事,总喜欢东家坐坐,西家聊聊,看着曾经的大爷大妈如今弯腰驼背,已是满头白发,嘴里残存着几颗牙,诉说着这一世的沧桑。
可就是这样的留守老人也为数不多了。爸爸经常感慨:一个生产队凑不齐一桌人。60多岁的父亲在村里算是年轻人了。
因不常在家乡,每日的视频通话缩短了回家的路。
絮絮叨叨的和爸爸、谢孃聊着孩子、工作,土地、家里的鸡和鸭,以及来自左邻右舍的消息。
听爸爸说,因村里的壮劳力急剧减少,留守老人无力耕种大量的田地,国家为了整合资源,村里正在准备把土地卖给有能力耕种的大户,集中管理。
爸爸做了一辈子的农民,离开了土地就像鱼儿离开水一样。言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虽然年龄增长,慢慢的无法耕种土地,但是没了相依为命的土地,便没了根。
左邻右舍谁家里出了点事,也是我们视频电话的主题。
徐叔叔家的孩子离婚后,也没个像样的工作。最近在送快递,下班途中不慎摔了一跤,尾椎骨骨折。更加可悲的是他未曾购买任何保险,完全是裸奔。
徐叔叔靠着做墓碑的手艺辛辛苦苦攒下的养老钱全部拿出来医治儿子,可是儿子的下半生很有可能就困在轮椅上。
爸爸说起这些的时候,一方面为他的好友感慨惋惜。另一方面爸爸也非常担心我们一家的安危。
他知道最近小宝吵夜,我休息的不好,每天上下班要开车半小时。他总是千叮呤万叮嘱,早点出门,路上开车小心点。
前些日子,河对面的大婆在砍柴的时候,一不小心从石坎上摔了下来。他们是单家独户的,附近也没什么人来往,等到中午老伴回家才到处寻找。才发现她躺在地上,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大婆放在案板上准备煎锅贴的面团,大爷悲伤不已。强忍悲痛,靠着老弟弟帮着把大婆送往医院。
大爷大婆生了2个女儿,小女儿很早便夭折了。大女儿一家在外地打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儿女们也是爱莫能助。
医院就像碎钞机,大婆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每天的医药费、检查费、护理费等很快就让他们一家捉襟见肘。
本以为花了钱,人平安。可这只不过是幻想,今天谢孃告诉我大婆已经去世了。虽然和我家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而已,但是作为世世代代相处的邻居,谢孃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无奈。
我理解谢孃心情,她在恐惧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头上,该怎么办?谢孃和爸爸在恐惧意外和死亡。
每每听闻曾经非常熟悉的邻居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一个一个慢慢的消失。我也非常恐惧,恐惧爸爸和谢孃某一天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到那一天,家乡于我而言就只剩下曾经的回忆了。山不再是我熟悉的山,水不再是我熟悉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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