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幽默风趣的人相处,会觉得非常轻松愉快,气氛融洽。我们也总习惯地认为,语出幽默的人必须是快乐的。他们的生活沾满花香,清风中布满细碎的浅笑。心扉被幸福的篝火团团燃起。夜空的烟花伴着点点繁星,增了绮丽,多了绚烂。
殊不知,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幽默的深藏之源不是欢乐,而是痛苦,作为幽默大师的马克·吐温如是说。
不免想起卓别林,那个戴圆顶黒帽,拿一根拐杖足登皮靴走外八字步的幽默小老头。一生制作演出了八十多部喜剧,以幽默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眼中。但反观他早年的生活,却是艰辛至极。卓别林出生在一个贫困的演艺之家,12岁时,父亲酗酒去世,母亲患精神病,最后被送入一个精神病院。他当过报童、杂货店小伙计、玩具小贩、医生的小佣人,吹玻璃的小工人。他的幽默风趣,是品尽悲苦之后的一杯卡布奇诺。在苦涩上撒糖,呈现给世人的是甜腻,留给自己的是苦涩。
他曾经说过,创作喜剧,其中的悲剧因素往往会激起嘲笑的心理,而嘲笑正是一种反抗。
身边也有个朋友,饱读诗书,关心天下大事,一旦与他评论其社会上的某个现象,精辟而幽默的三言两语总让人忍不住笑,但之后便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悲哀中,承认这些语言真真是精到。
此君的幽默,插科打诨的背后也往往流露出对无法改变的状态悲观绝望的情绪。他可能也是不快乐的。
卡夫卡的《变形记》中,小职员格里高尔·萨姆沙变成一只使家人都厌恶的大甲虫,一家人表面亲亲热热,内心却也充满了距离和隔膜。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嘲讽态度来表现环境和个人之间的互不协调,并把这种互不协调的现象加以放大,扭曲,变成畸形,使它们显得更加荒诞不经,滑稽可笑,同时又令人感到沉重和苦闷。幽默在这里,是化不开的浓墨。
屈原的《九章怀沙》里写道:“煦兮杳杳,孔静幽默。”
这里的“幽默”,译为“幽静无声”。它与我内心的幽默观不期而遇。于幽静无声中发笑,于发笑中深思。幽默何尝绚烂,唯有窥见背后的暗淡,才算真正懂得了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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