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接来这边也有半年了,养小儿甚是欢喜,可她老人家内心还是喜欢老家那片人情冷暖。可能这就是城市,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极力扮演好各自角色,回到家乡后内心才有莫名的舒畅,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会有全球最大的迁徙活动-春运。
来这边后,与人搭话唠嗑机会少了,不过有助于网络信息时代的高速发展,老母亲亦能在微信上和别个唠唠家常里短。由于输入法对老年人视力的不友好,老年人还是喜欢直接语音聊的畅快,我得以听上几耳朵。她们聊的不外乎谁家老人走了,谁家孙子生了,生老病死,人生万象。
当时听到剃头匠死了,我还是蛮震惊的,毕竟看着蛮健朗的一人,60多岁吧。他是我们那一片唯一的一个剃头匠,当时小学门口有个卫生所,他弄个小偏间在那剃了十几年头。人蛮多,生意不错,特别是春节前,大人小孩儿都去剃过年头。
二月二,龙抬头,更是如此。那可是排着队呢,人人都想讨个好彩头。由于他是我们村的,我当然不至于是要在那苦苦排队的,每年那都是父亲带着我和弟弟等着快入夜的时候到他家。有时恰逢他刚刚从铺子回来,有时也有捷足先登的,话说这一剪就剪到了青春叛逆期。
上初中后,再也接受不了他那一套中规中矩的精神头,看着额外精神丝毫衬托不了我的小忧郁气质。价格方面当然是很讨喜,那都是大人们的事儿,反正比外头那些个门口亮灯的理发店便宜很多。后面慢慢在外求学,就是寒暑假回家这样,出来工作那就是过年回去个一个星期,再后面就没有回去了。那些人那些事倒是时常能从老母亲那里听来,岁月老了他们也都老了。部队大院是姜文的童年记忆,亭东镇的街巷是韩寒的过往,那么广袤的乡村拾趣则构筑着我的小时候。
有些人有些事不去想起,就渐渐遗忘在内心深处,又是一年龙抬头,我想起了那些日子,那些人。等我儿长大能见世界知人心,我会跟乐哥儿讲起我的小时候,他这一辈怕是回不去了也没有机会去感受那些,在夕阳下光着屁股奔跑于田野中。《邪不压正》中万千少女老公彭于晏光腚飞奔于北京城上,那份惬意也不过如此。
明年龙抬头该好好给乐哥儿剪个头了,我决定自己动手,在一剪一梳间追忆那些时光。今年我儿太小还在月子里,是万万不敢随便动手的,并且还在思索考量胎发如何处置是好。做成毛笔还是画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决定权我还是有的。还需再细细琢磨下,我儿倒是慢慢培养起我的耐心来,凡事都谨小慎微,不过这未必不是好事。
突然想到“正月里理发死舅舅”,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开来,我们那边没有这个说法,不过正月里理发的人确实少见,天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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