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莹莹
放寒假了,我和苏清浅,还有安妍妍收拾好东西一起回家。我们的手里都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装了些衣服和寒假作业。
今年,我们南方的冬天出奇地温暖,自从平安夜下雪后,天气就一直很温和,除了偶尔几天有过一股冷空气来袭。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安妍妍最开心,关在笼子里的鸟终于可以自由飞行。
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放寒暑假是一年当中最期盼的事情之一,开心的程度不亚于过年。就算有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老师布置的课外读本,我们仍然觉得,每天能睡到自然醒,没有早读课,也没有晚自习,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在学校门口,意外地碰到了顾晨。他站在台球室的拐角口,穿一身黑色的大衣。
我看过去的位置,他刚好是侧着脸,整个人浸泡在冬日的暖阳里。他的表情很冷,有点孤傲,又有点盛气逼人。
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女孩,看起来跟他的年龄不相上下,乌黑浓密的长直发垂到肩上,稍仰着头,露出白皙的脸庞。
他们似乎是在争执些什么,女孩子去拉顾晨的手,顾晨一把甩开,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清冷,看向别处。
他们僵持了好一会儿,我们从文具店里买好黑笔出来,他们仍站在原地,各自沉默。
待我走近,顾晨看到了我,我刚想抬手跟他打一声招呼。
他却背过身去,微微发怒,跟他对面的女孩子说,“我都说了,你别再缠着我了。”
女孩子的脸绯红,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眶通红,似乎是哭了。
顾晨叹了口气,看起来有点不忍心,他说,“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我不适合你。”
我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尴尬地朝他笑笑。
他也回笑了一下,问我,“放假了啊。”
我嗯了一声,从他身边经过。
他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台球室。那个女孩子用袖子擦着眼睛,身子疲软,一步一步地挪走,失魂落魄。
安妍妍天生就是爱八卦,她凑过脸来,“初夏,这不就是那个台球室的老板么,你们认识啊。”
我摇头,“不算认识吧,跟你们一样,有过一面之缘。”
“哦,这样啊,可是看起来他跟你比我们熟一些啊。”
“嗯,就是那天你们在那里玩球,他借他的办公室给我写作业,然后聊了几句天啦。”我一解安妍妍的好奇心,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恍然大悟。
安妍妍像是想起来什么,问苏清浅,“清浅,你上次说的要追陈信的事,有行动了没啊。我这段时间忙着期末考试,都差点忘记这事了。”
苏清浅指着我努努嘴,不好意思起来,“你问初夏吧。”
然后我把那天苏清浅故意摔倒的事情讲给安妍妍听,安妍妍听完,哈哈大笑,“清浅,你如果早生个几百年,在古代后宫里存活,一定是个皇后的料,谁都斗不过你。”
苏清浅也自己开起玩笑来,“那是,我苏清浅在古代,那也可能算是个绝色美女了。你们有没有在历史书上看到那些后宫,佳丽三千,真的一个赛一个丑啊。不用斗智斗勇,光是美貌就完胜了。”
我接上苏清浅的话语,“嗯,对,苏清浅是天生丽质,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哈哈哈,我们三个人笑成一团,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我们相亲相爱,避开所有的世俗牵绊,和凡尘的纷纷扰扰,多好。
谁知道,后来的我们,从交心的姐妹变成陌路,时光的轨迹匆匆,看不清我们来时的路。
我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长,直到失去音讯,只会偶尔想起。
后来的我,也一直怀念,这青葱的岁月,和这张稚嫩的脸。
小的时候,我们总期盼着快点长大,而长大,又看起来特别地遥远。日子一天一天过,很漫长,似乎看不到尽头。
我们讨厌那些读不完的书本,背不完的古诗词和文言文,做不完的考卷和习题,还有每个为了学习成绩熬红双眼的夜。
那时的我们多单纯,以为长大了就不会有这些,取而代之的定是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驰骋,毫无束缚,在这个世界活得游刃有余。
后来的我们才知道,长大后遇到的事情,比这些要糟糕千百倍。
我们总觉得长大以后,自己就一定会变得无所不能,一定能成长为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长大后才发现,我们对有些事情同样无力改变,也发现这个世界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年深月久,我们被这个世界打磨得失去光彩,在不断重复的日子里甘于平庸。
我们不再较劲,我们学会了妥协和世故,我们从棱角分明变成了灵活圆润,我们学会了乐天知命,我们也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每个人都是这样,18岁的时候都想着28岁的日子一定五光十色多姿多彩,可28岁的时候却又都想回到18岁。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童话存在,我希望女巫从童话书里跳出来,她拿着魔法棒,问我有什么愿望,可以帮我实现。
我会告诉她,我想让时间静止,永远停在19岁以前。
我愿意,拿我的余生去换。
你看的是故事,我写的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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