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躺在床上,阿德尔想,总有一天,也许就是明天或后天,他会走出家门,走到磨坊那边的野地里去,吴拉姆告诉过他,他们全家就住在那儿。他想,他将发现那块地已经空了。他将站在路边,想像着吴拉姆和他的母亲,他的兄弟们,他的奶奶,想像着这一家老小散乱成行,拖着用绳子捆扎的家什,一步一步,走在乡间小路尘土飞扬的路肩上,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吴拉姆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他将不得不做工。他将耗尽青春,给运河清污,挖沟,打砖,下田收割。渐渐地,吴拉姆将加入到那些腰身佝偻、满面风霜的汉子们中间,变成他们的一员。阿德尔见过很多这样的男人,见过他们扶犁而立。”
Excerpt From: [美] 卡勒德·胡赛尼. “群山回唱” iBooks. C7
这个世界本来是均衡的,像一根杠杆,有一头翘起,必然会导致另外一头的陷落,不公由此产生,我们必须接受这个世界的坑坑洼洼和不公正,我们可以将其部分修补,我们也可以尝试改变,但我们永远需要接受这种不公,只不过,我们需要将这种不公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况且,谁能说得清呢?公平与不公有时候也只是一种感觉。
吴拉姆和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奶奶因为战争失去了家园,失去土地,失去赖以生存的果林,甚至失去居住的房子,他们只能睡在路边,一片旷野中搭起的一个小帐篷里住着父子两人。
阿德尔住在父亲建立起的城堡里,里面ipad电视电脑书房健身房游泳池大厅豪华餐具警卫果园花圃宽阔的车道应有尽有,每天阿德尔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发悠闲的时光,母亲每天的工作就是健身瑜伽,打扮自己,以及跟阿德尔堆积牙签城堡耗费的好几个小时,在这座大房子里,他们有时候彼此不会见面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在房子里消失两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至上的不公,阿德尔的巴巴江却不这样认为,他在战火中和自己的兄弟用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建立起了这个帝国,在运输途中遇到军队的反击,他和他的弟兄被打得只剩两人在乡村野地里逃亡,这个手下被葡萄藤绊倒,仍不忘抓一把葡萄吃下去再继续躲子弹—阿德尔的巴巴江之后把这当成一种笑谈在餐桌上给家人和几个警卫讲起,吴拉姆的父亲把地契呈交给法院要告阿德尔的巴巴江占用他们的土地时,阿德尔的巴巴江用一块金表贿赂了法官,把晚上用石头砸他家玻璃窗的吴拉姆父亲处死,而报纸上只是说吴拉姆的父亲是”刺杀未遂“。
这一切,被阿德尔的巴巴江称之为”用牺牲换来的合理回报“。
阿德尔在觉醒。
--30 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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