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果二十年前来看这本书,会是什么感觉,但现在给我的感觉,最多的就是“肉麻”,不信,给你来一波:
1、做梦也想不到我把信写到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2、我特别相信你。世界上好人不少,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一个。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对了,永远“相思”你。
3、我决不为了仪式爱你,我是正经爱你呢。我一正经起来,就觉得自己不坏,生活也真不坏。真的,也许不坏?我觉得信心就在这里。
4、我是爱你的,看见就爱上了。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你也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就看这些吧,够肉麻吧?因为我一直认为:幸福是一种感知,是不可言说的事情,你怎么能够告诉别人你有多幸福欢愉呢?因为,那毕竟是一种非理性癫狂状态啊。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这么说,情话往往等同于痴话、傻话、甚至毫无道理的蠢话。被爱的人和旁观的他人看到都要发疯的,前者是甜蜜得发疯,后者是肉麻得发疯。恋爱的人哪个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可真没见谁这么肉麻地写出来,真是肉麻到天下了。
但掩卷反思,又有几人能这么热切、直白、傻乎乎,又肉麻得异乎寻常地真诚、激情、丰盈而欢愉,又有多少爱不被平淡的生活毁坏?
爱情,是乏味人生的一场美好意外。“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都是美好的,弗洛姆认为,人人都有怦然心动和陷入心醉神迷的感情的可能性。可是,众所周知,如何保有爱的韧度和亮度,却是世间最艰难的工程。
有人说“爱既取决于对象,也取决于能力。”前者表明,爱不可能靠一个人的力量来完成的。两个人的爱能有多深厚和坚韧,一定意义上要看两个人的性格、趣味、人格、精神力量的内涵、宽度、高度等各个方面的吻合度有多高。普通的双方结合,如纯粹是感官或者感性上的吸引,这个是长久不了的,无论刚开始多么激情饱满,随着时光的消逝,也会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倦怠、淡漠甚至反感这样的负面情绪。但如果两个人的思想、品味等各方面都有广泛、深邃而持久的碰撞,就会在时光的推移中,走向更高意义的生活。
可实际上,我们没有人能够否认,平凡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爱情不会一直亲亲我我,生活不可能永远惊天动地,生活,本身就是传奇的反义词,是庸常琐屑的同义语。它拥有不可操控的力量,并且最善于的事情就是:把激情转化为平淡庸常。我们所听过的爱情神话,不是爱而不得,就是相处太短,要么就是双方有一个必须特别能忍能让,真正能相爱一辈子无争无吵的几乎没有。就王小波和李银河,他俩在一起也不够二十年,而且,他俩不带双方父母,不要孩子,减去了不少生活中的矛盾。但我们大多凡夫俗子,柴米油盐,上有老下有小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多光彩靓丽的她,钻到厨房也会一头油污;再高官厚禄的他,回到家也有老婆孩子和爸妈。生活没有那么多的激情与欢愉。
正因为生活平凡得让人窒息,我们才需要寻找一丝慰籍。尼采认为:“在世界上到处存在一种爱的延续。在延续中,两个人的渴求指向另一种新渴求,指向共同的更高的目标,即位于他们上空的理想。”我想没有人能够否认,最好的爱,在平淡让其不停向下坠落的同时,总是有更高的指引。也许是理想,也许是真,也许是善,也许是美。小波和银河在爱的指引下,走向了共同的理想目标。他们的爱,无论是小波持续多年未见冲淡的深情,还是李银河对小波肉体消解之后永未消逝的深情,其纯度、浓度、精神深度和持久度,爱情晶体的每一个侧面,都值得一唱三叹。但我们中大多数,都在平凡的生活中随着身体的衰落,爱的能力也慢慢消磨殆尽,不被人爱也不去爱人,长相厮守只是守着一个家。不过,就算做不到“爱你就像爱生命”,能做到“爱生活就像爱生命”,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因为不论怎么,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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