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人类用来交流、纪录思想和事件的符号。因为文字的存在,现代社会的人们才得到了解到人类文明演化进程中更多的智慧和传奇。盐埋于地底,藏于深海,它与生命息息相关,关于盐的文字纪录合起来是一部盐的演化史,也是人类社会的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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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说文解字注》一书中记载有:“盐,天生曰卤,人生曰盐。”意思是说,未经过加工的天然盐,古人称作为卤,经人加工之后得到的物质,古人称之为“盐”。在更早的时期,古代蒙学书《千字文》中记载的“夙沙煮盐”,估计是关于人工制盐最早的记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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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的古代文字中,我比较喜欢小篆的写法,它非常形象地反映了古人制盐的场景。小篆盐的写法中左上角有一个“臣”字,意思是监制盐的盐官,可见当时制盐这件事是国家控制的;右上角有一个“人”字,意思是正在制作盐的工人;字的上部中间有个“卤”字,这就是制作盐的卤水了;最下面呢?这是一个器皿的“皿”字,意思是装卤水的锅。我愿意把“皿”字的下半部分想象为“火”字,那样整体看上去就象是烧着火的一口大锅。现在你知道了,古代的“盐”字,看上去就是,监制盐的盐官正在看着制盐的工人在一口大锅里煮卤水,制作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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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是中国唯一现存的手工煮盐坊,这个盐作坊已经有近200年的历史,现在每天依然可以生产几千斤井盐。照片中影像就是上面所提到的“盐”这个字的真实样子。
实事上将卤水制成盐的生产工艺确实是非常的简单,将卤水从地下或湖海中提出来,挥发掉水分剩下的就是盐。在挥发水分的过程中,将盐中的杂质去掉。在自贡传统手工制盐的工艺中,在煮卤过程中要加入黄豆浆,通过豆浆中的蛋白质吸除碳酸钙等杂质。在制盐的作坊里,都放着一个石磨,用来磨豆浆。这算是纯天然的杂物提取方法了,我想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在食品加工生产中,非物质文化传统技艺有那么多人追捧的原因吧。自贡豆花非常出名,这也是因为大量使用豆浆的原因。
人们喜欢井盐的原因是因为井盐深埋在地下,几乎不会受到地表污染。近年来,不断有科学家指出,海水中受到污染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特别是近海中核辐射、漏石油、微塑料、大量的工业废元素都在影响海盐的质量;相对海盐来说,内陆的湖盐和井盐相对要纯净得多。前段时间网络上曾暴出中国旅游者在日本购买当地手工出产岩盐,其价格达到普通食盐价格的上千倍。
虽然看上去煮盐的工艺很简单,但在古代,将卤水从地下提取到地面就不那么容易了。苏东坡的《蜀盐说》中记载:“自庆历皇以来,蜀始创‘卓筒’。用圜刃凿,如碗大,深者数十丈;以巨竹去节,牝牡相衔为井,以隔横入淡水,则咸泉自上;又以竹之差小者,出入井中为桶,无底而窍其上,悬熟皮数寸,出入水中,气自呼吸而启闭之。一筒致水数斗。凡筒井皆用机械,利之所在,人无不知。”苏东坡不仅用文字记载了《蜀盐说》,还用绘画的形式对卓筒井技术要点作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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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自贡有2000多年的井盐开采历史,在二百年前的鼎盛时期,这一弹丸之地,就有盐井一万三千多座,每座井平均深度300多米,整个城市都在井架之下。清朝道光时期,盐商们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不断向深层的质量更好的卤水和盐层进伐,于是,1835年这里就打出了当时世界上最深的一口井——燊海井,超过1000米。12年后,美国打出了第一口石油井,深度21米,仅仅产出1.8吨石油。还不如当年燊海井一天的出卤量。时至今日,燊海井依然可以出卤。可见在当时,在全世界范围内,中国钻井技术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井盐的生产流程包括钻井(找到地下岩盐的卤水)、汲卤(将卤水提取到地面)、晒卤(蒸发掉一部分水分)、滤卤(去除大颗粒杂质)、煎盐(用火加热的方式煮干水分,使盐结晶)共五个步骤。
当时提卤水的井被盐工称之为卓筒井。卓筒井是采集地下岩盐水的活化石,有“世界石油钻井之父”之称。它的钻井原理看起来很简单也很原始,与舂米时的杠杆原理一样,通过工人一上一下的踩踏来带动钻头上下运动,从而达到打井的目的。治治是因为这种简单的方式,使人类从繁重的手工劳动转变为使用机械钻井的先进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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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钻头不断地冲击地底,直到捣碎岩石,这个动作有点象石匠在整理石块时,使用的锉刀,一点一点把石头凿开。打井的钻头叫马蹄锉,有两种,一种是一字形刀刃,象平口镙丝刀;一种是半月形的刀刃,这个有点象木匠用来凿半圆槽的锉刀。一字刃负责破碎底部岩石;半月刃用来修圆井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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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打下来的岩石碎片怎么办?这就要借助一种叫扇泥筒的工具,这种工具将竹子中间掏空,在底部用熟牛皮做上一个活门,类似于现在的单向阀,泥水只进不出。通过反复提放,巧妙地将井底的碎石岩浆或泥水装进扇泥筒内,然后提出井口。“扇”的意思就是象扇子一样的来回扇动。还有一种工具的工作原理和扇泥筒一样,叫汲卤筒。井打好出卤之后,用汲卤筒来提取卤水。汲卤筒的长度也决定了一次性提取卤水的数量,就好比用木桶打井水,木桶越大,水装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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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井壁出现垮塌或者地下淡水冲入卤水井,盐工们又发明了“井套”,在井壁上套上一圈保护管。和现代技术中的套管一样。当时,是用竹子或者木材制作的,一节一节地下到井里,起到“以隔横入淡水,则咸泉自上”的作用。
井越钻越深,汲卤筒就越长。用来提升钻头或竹筒的大木架(称为天车)就越来越高。当钻的井越多,就象前面那张照片一样,远远看去,高高的井架就象欧洲工业时代的大烟囱一样象征着一个繁荣的经济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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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学者李约瑟博士这样描述中国的盐井技术,他说:“今天勘探油田使用的这种钻深井或凿洞技术,肯定是中国人的发明,比西方要早1100年。中国的卓筒井工艺革新,在11世纪就传入西方。公元1900年以前,世界上所有的深井基本上都是采用中国人创造的方法打成的。”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或者从照片中看到,你绝对不会相信,这么深的井,从开挖到出卤,井口一至只有碗口般大小,20厘米左右的一个小口。问题来了,这么小的一个洞口,如果绳子断了怎么办?东西掉进去了怎么办?这么深的岩层出现了垮塌怎么?……还有许多的问题,都在盐工们的智慧之下得到了解决,如果你很想了解,那去自贡盐业博物馆亲自体验一下吧。
闭上眼,让自己站在2.5亿年前三叠纪时期绝对黑暗的盐井之中,你努力地透过碗口大小的井洞望向千米之外的地面,会有来自未来的光吗?200年前,还没有人类科技能够到达里,现在你到达了这里。依靠水滴石穿的坚毅与巧夺天工的智慧,就如人类飞上天空,飞到月球,飞向浩瀚的宇宙一样,不断尝试、探索,只要脚步不曾停下,未来终将到达。当未来到达之时,你将会是盐?还是卤?或是泥沙呢?
齐悦梦想大型社群 第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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