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印象

        虽然八0年就有过一次步行六七个小时到江西莲花县城的出省经历，可值到八三年小中专考试才有了第一次走出鸾山到达攸县县城的机会。

        七月十四日上午九点左右，我们十六位有资格参加中专考试的初中毕业生和十几位有资格参加中师考试的民办老师在琴陂集结，坐汽划子到酒埠江。

        下船后，一路狂奔到坝下赶班车。

        班车经过东塘，见到几幢三四层高楼，大家以为到了县城。带队老师笑话我们没出过门。

        一路颠簸，到达县城时将近十二点。在“二所”入住后，分桌用午餐。招待所的饭菜除份量少了点外，样样可口。

        午休后，老师带我的去考点熟悉考场。

        我们从二所出发，穿过体育场，经过攸县师范，穿过一条百米长的巷子，经法院沿着池塘到北街，丁字路口往东一百米到达考点——攸县五中。

        从考点出来，原路返回至二所。因为第二天有考试，大家基本上没有出门，放下蚊帐蜷缩在床上复习备考。第二天天刚亮，战友们纷纷跑到宿舍外的大树底下念念有词记东西。只有“猪油”同学因为喝了一瓶“补脑汁”，兴奋了一个晚上还赖在床上起不来。

        第三天下午结束考试。晚饭后，几个同学组团外出逛了夜市，吃了西瓜。

        第四天早餐后，到汽车站乘班车，到大坝上汽划子，到琴陂步行，各回各家。

        一周后，接到面试体检通知的十几个人，像上次一样有了第二次进城经历。

        两次进城，来去匆匆，梅城印象，唯二所体育场攸师五中而已。直到九月份成为一名师范生后，才慢慢认识了所谓的梅城。

        攸县师范位于县城珍珠巷。珍珠巷右边是粮食直属库，内有大米加工厂。左边是一幢教堂式建筑和武装部。

        珍珠巷连接中街。中街到西门下，可是当年县城最繁华的地方。中街有我们最熟悉的文锋文具店、大众理发店、迎春商场、邮政局、电影院、体育场、剧院。师生每周到电影院看一次电影，每月到剧院看一次花鼓戏，偶尔还会到体育场参加公捕或公审大会。师范三年，前两年的校体运会便在体育场举行。西街有第二招待所、农业银行、自来水公司、电力局、航运公司……

        珍珠巷尽头穿过大街是一家米粉店。小店专供米面，大碗三毛，小碗二毛。在四毛钱一斤小花片的年代，那价格算不得亲民，但小店以“食材佳、品相好、味道鲜”的美誉俘获了大量的食客，赢得了大量回头客。毕业多年，每次进城，我都要到那小店打个卡。

        米粉店右边有一条通往河边的小路，20米处有一个垃圾池。这里集中了县城一半以上的疯子，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周末，我们到小店吃过米粉，捂住鼻子经过垃圾池，小心躲过那群疯子，经过中街小学，穿过一片居民区便到了洣水河边。有时，我们顺着沙滩往上走，到东门渡口看绿皮火车；有时乘渡船过河，到对面山上爬文明塔。

        从师范出发，经老十字街到北门口，106国道往南至西门下老桥，西门下经西街中街，回到师范，全长3200米；从师范出发，经老十字街到建设路口，经建设路至老汽车站，106国道往南至西门下老桥，西门下经西街中街，回到师范，全长4400米。这是师范三年冬季环城跑的路线。

        老县城也就那么大。北街、西街连接主城区，县政府、第一招待所、新华书店、东北街小学、向阳旅社在北街。106国道城区段，除县人民医院和汽车站外，一边是望不到边的农田，一边是大大小小的池塘。西门下有条工业路，起点是紧邻攸县灯泡厂的攸师附小，终点是隶属于化工部的湘东化机厂，中间有214队。北门口往衡东方向三公里是县教师进修学校。建设路与连接东街，终点是攸县人外出闯世界的攸县火车站。初具规模的文化路尽头是攸县一中和宗教圣地灵龟峰。

        四十年过去了，今日梅城早已不是昔日旧模样。老梅城，或许在西街还能找到一些影子，剩下的只留在那卖豆腐脑的吆喝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