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六月,燥热的天气,无休止的喧嚣与快节奏的生活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北漂青年的梦,也阻断了生活本该该有的样子。
唐音婉有气无力地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城市的俯景,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闪过无厘头的点滴回忆。想得烦躁了,干脆拿起手机随便定了一张机票、一家民宿,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比起快节奏的北京,唐音婉更喜欢气质柔美的江南。这一次她要去秦淮河边走走,或是乘一只乌篷小船,船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一起看天垂暮了,给船篷加一味红黄;一起听水珠在树叶上跳舞雨打芭蕉的声音。她也想去瞧瞧江南的姑娘-----细雨中,穿着素色印花旗袍,从幽深的雨巷走来,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走过悠长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有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在雨中彷徨。唐音婉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和江南丁香女子仿佛是同病相怜,哀怨又彷徨。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唐音婉就连夜逃离了那个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城市。
到了南京,唐音婉满怀期待地打车到秦淮河边的民宿:江南俗韵。“一听名字十分有气质,但是这“俗韵”二字却不太应景。不该是‘雅韵’吗?”唐音婉抓了抓头。
民宿很好找,远看装饰就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唐音婉按耐住心中的一丝激动,来到民宿。这家民宿装修很考究,招牌和对联都用了精细的木刻雕花技术,感觉十分雅致。一进门,让人惊艳的是收银台里的女子,应该是老板娘。乍一看像是位丁香姑娘,身穿紫色旗袍;仔细瞧却没有丁香姑娘的哀怨彷徨,而是多了些风姿绰约。走近那女子,唐音婉才发现她的旗袍是华丽的南京云锦。旗袍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即使是绣着百花图也不显繁冗复杂。这位女子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皮肤保养得很好,一头乌黑的复古羊毛卷更衬托了她的气质。她翘着兰花指,捻着一把牡丹画样的绢宫扇,慢慢摇着。她眼睑低垂,看着一本精装的书。她手腕、脖子上奶茶色配红色点缀的的细珠串和同款耳坠像是珍珠串,但又别有一番异域风情,想必是那南京特产的雨花石制成的。
见唐音婉走过来,女子露出了微笑,用特有的吴侬腔调细细询问她,安排唐音婉入住。唐音婉一直向往来江南,所以对南京有所了解。在登记的闲暇里,唐音婉就真诚地夸赞了老板娘的品味。老板娘也觉得和唐音婉投缘就跟她讲了讲店里的陈设。老板娘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休息区————同样是古风作派。老板娘说:“最值得注意的就是仿古灯了。现在的南京彩灯都很现代化,而且日常很少会用,元宵节才会摆在大街上。我这不一样,一年四季都有。”唐音婉仔细看了休息区,的确像个华丽的复古灯展区,她抬头扫视了一圈,发现各处的灯都是不太一样的,或华丽或简约,或雕花或彩绘……总之,放在各处恰到好处。另外,老板娘跟唐音婉说,自己很喜欢插屏钟,给她指了大厅里的红木插屏钟。老板娘说:“平时没有客人来的时候,我总喜欢望着钟。一圈一圈,数了时针数分针,数了分针数秒针。时间是过去了,爱人也一走了之,不会来了”。感觉是触及老板娘的伤心事了,唐音婉安慰到:“人走了没关系,还可以遇到更好的,关键是要敢于面对嘛!”,唐音婉眼里强忍着泪水,过不了七年之痒,她懦弱地逃离了曾经和他一起的北京梦。老板娘看着窗外,眼里满是伤感说到:“我叫黎疏,可能就是注定了爱离亲疏。”唐音婉不忍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这么说自己,她用现身说法,跟黎疏讲了自己和北京还有北京的他七年的故事。黎疏听完问了一句:“你还想他吗?”唐音婉犹豫着说:“也说不上十分想念,也许七年早把这场恋爱的热情磨的差不多了,但我始终记得我们当初一起去北京的梦想。现在,他走了,也带走了我想要和他一起实现的梦。”黎疏没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装的锦盒,取出一个绣花香囊给唐音婉。她说:“走的时候再打开。”
唐音婉和黎疏聊到了深夜,讲了很多人和事……唐音婉在秦淮河边住了一个礼拜,乘了乌篷船,走过青石板路,买了油纸伞……最重要的是认识了黎疏。那位江南女子满足了她对江南的向往,同时也给了她别样的惊喜。
走的那天,唐音婉跟黎疏告了别,留了联系方式,乘着出租车,她打开了那个香囊。里面装着几粒红豆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此时黎疏发来信息,愿红豆带着你的相思帮你找回曾经的梦。
唐音婉很感慨,心中放下了哀怨和彷徨,带着当初刚到北京的那种激情,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北京俗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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