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喜辞职了。
不想每天走进办公室都觉得喘不过气,胸口一阵污气排不出去,这就是她形容自己上班时的状态。
她之前在一家小型的互联网公司做运营总监。公司地点位于一家联合的办公场所,从电梯走出去就是一个个玻璃格子间。办公室一年中有60% 的时间都开着空调,门窗紧闭,感觉很闷。
在家里人看上去坐在办公室,刮风不被吹,下雨不被淋,出了太阳不被晒的白领工作,在大喜的感受中,就是在一个充满了黑色瘴气的桑拿房里一样,污浊,沉闷,无趣。
大喜的同事们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们都是90后,思维跳跃,充满活力。原本以为在新兴的互联网公司里会是活跃,轻松的工作环境,但万没想到,老板并不这么认为。大喜的老板是一个成功的中年人,一直致力于将自己的团队打造成一直狼性团队,刻板,不苟言笑,是他的特质。
为了逃避办公室的这种压抑气氛,她们会约定好一起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哪怕没什么要买的,也要出去“透透气”,几个人喝着便利店里的奶茶咖啡,吃着零食甜点,顺便抱怨抱怨一意孤行的甲方和刻板严肃或者一日三变的老板。
在90后群体当中,类似这样的情况会表述为“我差不多是个废人了”、“生无可恋”、“感觉身体被掏空”等。舆论将这类现象统称为“丧”文化——颓废,什么也不想做,不想上班,只想瘫在某个地方放空。
事实上被HR视为“任性、不负责任、不守规矩”的90后员工,同时也是各个公司里加班最多的人。
这群天天抱怨这不想上班的90后年轻人,他们不比任何一代不上进。但他们比以往的任何一代都更加看重个人价值的实现,他们不愿意在无趣、重复的工作中消磨自己的时间,如果有机会获得更大的自由空间,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现在的工作环境。
2
“你能想象的到,我的工作有多闲吗?”
“我用一周刷完了6季的美剧。”
刘安然对我说。
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杭州的一家餐饮管理企业做“管理层”。
毕竟手底下有两个人。
她从小在杭州长大,唯一的愿望是能在杭州迷一次路。
公司有百十来号人,面试的时候是老板直接面试她,第二天上班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工作没有直系的管理人员,他唯一的上司就是老板,而老板又常年飞在天上。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办公室整理其他部门拿过来的各个表单,而这份工作其实只要一个人就能很轻松的完成,在后来来了两个员工以后,她基本上没什么可做的了。实在无聊就和销售部的同事一起出去跑跑业务,否则就是刷美剧。
公司上班是指纹打卡制,后来因为有人举报一些员工在某宝上买了指纹套找人代打卡,后来改成了手机APP打卡,并绑定每个人的手机。
早上的上班时间是10点30,但她基本上都是睡醒了才去,即便下午到公司上班,也没有人说什么。
大家都忙自己的,没空关心别人。
“现在的周末过的比上班还要忙,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这些活动并没有减轻我内心里堆积起来的焦虑和这种毫无产出工作带来的无意义感,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就等着到70岁埋掉了。”
这份工作我已经找不到任何意义感,我必须要终止这种生活,不然我就废了。
3
NICO在上海的外企上班已经三年了,每天的工作时间加起来超过10个小时,每周随时待命,手机不能关机。
她的爸妈担心她的身体和情感生活,劝她赶紧辞职了,“都快25的人了,工作这么忙,都没时间找对象了。在这么下去身体没了,怎么结婚生孩子。”
最夸张的一次是连续一个月从周一到周日晚上十二点下班,到周一没有调休,正常上班。
在医院里打了一个月吊针以后,NICO提出了辞职。辞职之后的第一个月,为了散心,一个人去东南亚旅游。在看帅哥、看海的时候,觉得心胸很辽阔,终于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现在NICO在上海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屋,整个人似乎好了很多。
太闲和太忙,似乎都不符合当代90后对于工作的期待。
4
即便是辞职,对于裸辞我还是比较反对的,在要辞职之前考虑清楚,只是凭一腔热血(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和一时兴起(做得不开心,先辞了再说)的辞职,往往让自己陷入困境,感到巨大的失落和迷茫。很多刚入职场的90后,在一家公司工作了两三个月,自以为看透了工作的本质。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了解行业的核心,也没有从职场上学到相应的本领,辞职后没有物质和心理准备而陷入困境。
比起千万个不上班的理由,裸辞后的不稳定状态是最让人畏惧的,工作的时候还能有一些目标,尽管是一天一天的死扛着日子过,裸辞在家漫无目的的过才是最焦躁的。
漫画家朱德庸的漫画《我从十一楼跳下去》,绝望的女孩从十一楼往下跳,看到从十楼到二楼的邻居们不为人知的一面,平时恩爱的夫妻在吵架,平时坚强的男孩在哭泣,有人抑郁,有人失业,有人分手,有人孤寂。
很多时候,我们往往只看到别人生活中美好的一面,而对别人的艰辛、痛苦与哀愁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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