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妹弟回家承包了父母的地来种玉米,老天很看成,前段时间一天一直是雨一阵前一阵的,父母也帮着愁眼看丰收的玉米要被老天又收回去了,可这玉米收晒时间一到,天天的大太阳,甚是让人欢喜。大太阳,虽然对不种庄稼的人来说,感觉酷暑难耐。在掰包谷时妹妹和父母也没有告诉我一声,是在看见妹妹把收割包谷的盛况晒在朋友圈里才知道的,一直觉得种地是很辛苦的我眼见八十岁的父母每天劳作着,心里很是不安,就有要回去做一点什么的想法。于是问妹妹这周末回去不?
妹妹一听说我要回去,把玉米杆准备用300元卖给养牛户做饲料的事说给我听,等养牛户来割包谷杆父亲却阻拦了下来,说他的玉米地里还有豇豆正接的旺,还有豆子没有收。妹妹是考虑到父母年岁大,坎包谷杆比较费事,担心把父母累着了,现在有人给钱来坎是多好的事啊,当时父母也没有吱声。昨天妹妹有事,就我一人回去的,妹妹、妹弟要经营他们的大车。正好我一人回去好了解一些虚实。
于是我昨天一早回去陪父母吃早饭。吃饭间父亲主动就说到卖包谷杆的事。说那天家里在掰包谷,那养牛户走来土埂上说一哈给包了,他们就不用管直接干进600元一亩,妹弟、妹妹他们没有同意,然后那人又说等他们掰了包谷他来收割包谷杆,几个汇合磋商下来300块钱达成共识,父母他们当时没有吱声。但对那养牛户说的一句话却耿耿于怀,说什么去别家的是一分钱都不要的,父亲心想,我的包谷杆烧成灰的灰粪就不只值300块钱,还不要说用收割机把地压死了。感觉父亲说的也有道理,什么也没有说,做一个观察者静静的听父母就卖包谷杆一事轮番发表个人意见,通常这样的情况父母的意见是容易达成一致的。我的父母也不是真正在钱的多少上较劲,真正在意的是他们的价值没有被看见。父母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自我价值感都比较低,我的父母尤甚。
饭后就到地里去找要带回家的蔬菜,专门去玉米地找菜,看见那一双双富有生机的饱满的豇豆掉挂在玉米杆上,确实让人喜欢,那一刻更加理解了父母说他们豇豆也要被铲除,豆子也要压到,甚至土还要被重重的机器压死,是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受损,那养牛户居然还说那样的话,确实气人,不答应全在情理之中。然后又换一种角度站在养牛户看,这已经没用的包谷杆,我来割,把你的地晾出来了,到时你要做什么直接就可以做了,我是在做好事耶。感觉也是有道理的,但又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在养牛户角度,他只看到对别人的好,而没有看到自己的获益。你需要的是包谷杆,包谷杆对你养牛户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可首先把包谷杆视为无用,养牛户这样做是一种踩价,通过低价来达到自己需要包谷杆的目的。而我父母,把包谷杆的价值等同于跟自己的价值,缺少了与物之间的边界,真正的自己去坎包谷杆不但没有300块钱,那杆子到时怎么处理,也是一个麻烦的事,尽管确实用机器割对土地的压实是要严重些。
有了这些看见,今天继续回家,继续聊关于包谷杆的事,最后父母说明天就把包谷地里的豆子收咯,让养牛户来割包谷杆。其实我想说的是,无论是我父母,还是养牛户,他们各自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看包谷杆于包谷杆本身而言,实现它价值最大的就是让牛吃,通过牛转化为牛粪再回归大地,这也是包谷杆最佳的命运。
语言是人类的建构,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有了不同的理解。关于包谷杆的命运,妹妹疼父母,不希望累着父母,希望养牛户来收割。父母活在曾经的匮乏里,认为包谷杆可以做燃料,而现在到处都是柴草,耐燃的树枝就烧不完。养牛户一方面放大自己的价值,以为自己是个拯救者,是来帮忙的。此刻想起那句指月的手,他们都忘记了是在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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