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长的滋味像入口的冰淇淋,能感受到幸福的味道,也会有透心的冰凉,让人醍醐灌顶。
十三岁,我成了一名初中生,父亲也不在小学教书,褪下了教师的身份,本该回归庄稼的父亲,再次选择了“简单”生活-家里开了一件小小的商店,母亲务农,父亲经营小商店。
每次去学校之前,母亲会把小商店里各种零食装满我的书包,方便面、辣片让我成了宿舍最受欢迎的人。
“你有做商人的潜质。”当我接过室友的一毛钱,递给她一张辣片后,果蒂说。“我不喜欢做商人,我是要当警察的。”我用力辩解,那个年纪,总害怕不喜欢的事会成真。当然,长大后,我没有成为商人,也没有做成警察,我成了一名工程人,算是实现了小时候某一个阶段的梦想——流浪。
我和果蒂又成了同班同学,琼宝和玉儿在隔壁班,我们依旧,每个周末一起上学,一起下学。只不过,一道裂缝慢慢出现。
“兰兰,果蒂,玉儿,你们想打工去吗,我们一起,挣钱能买好看的衣服。”初三的某个周六,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琼宝神神秘秘地说,她有个同学在兰州打工,每个月能挣两千多块钱,穿的衣服特别好看。两千多块钱对于上初中的我们,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母亲从小教育我,只有考上大学才有出路,不要因为一时的快乐,误了长久的前途。
“我不去,你们也别去,没有知识去打工很辛苦。”果蒂像个小大人一样劝诫道。我们四个,果蒂是最成熟,最有想法的,我每次贪玩犯错,母亲总拿果蒂做榜样说我。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果蒂后来成了我们中发展最好的。
“我与张亚说好了,马上要开始分流了,反正我也考不上高中,提前赚钱也好。”琼宝铁了心要去打工了,附和的还有玉儿。我与果蒂劝了好多次也无济于事。
果然,离中考还有一个月,琼宝和玉儿就准备去打工了,她们穿着新衣服,化着淡淡的妆。我一时有点懵,脑袋里嗡嗡作响。
低迷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马上就迎来了中考。果蒂奶奶端来一整盆十来个煮好的鸡蛋,说我和果蒂是好朋友,希望这次都能考上好学校。
结果,我们双双中考失利,上了两所普通高中。我的中考成绩让父亲一夜间“颜面尽失”,他不再谈起我的优秀,遇到别人提及,也会刻意避免。
父亲喝酒也越来越频繁,几乎是每场都醉。更是每天都抽着烟,一个又一个烟圈翻滚着。我曾在一个深夜听到父亲跟母亲说,是因为我难以上台的成绩让他心里烦闷,于是,只能“借酒消愁”。“不要拿孩子当借口,她只是考砸了一场考试,起不到能决定谁人生的地步。”母亲提起炕边的衣服狠狠摔在父亲身上,“你再喝酒我绝对把你扔出去。”屋子里顿时没有任何声音,那个夜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并且那个梦让我头一次睡得无比踏实。
高中报道,是父亲带我去的。报好名,铺完床铺,留了一百来块钱,交代了几句,父亲大踏步离开了学校。自此,我的寄宿生活开始了。第一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我想念母亲烧的温暖的炕头,想念每个不想睡觉夜晚姥姥的故事,这一切在冰冷陌生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可贵。孤独,在暮色中渐渐合潋,轻噬心尖。
高二分科,同桌是个男生。和别的男生不同的是,他长相清俊,衣着干净,像晚自习偷看的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情愫。
“兰,你不会是早恋了吧。”果蒂在给我寄来的信中说。她给我尽呈早恋的危害。每一个道理我都懂,可还是义务反顾趟了这场早恋的洪水。代价无比惨痛,我的高考又仓皇收场。
惨淡的成绩勉强能上一所普通的二本学校,不仅父亲脸上“阴云密布”,一向乐观开朗的母亲也整天一言不发,忙碌的像我小时候玩过的那种陀螺。
“我想出去走走。”留下一句话后,没等父母开口,我背上包,逃也似的出了门。车似乎比以往更准时,或者是提前了,我向前倾着身子,挥了挥手。
“去哪里?”售票员阿姨烫着栗色卷发,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不耐烦地问道。“河畔,阿姨”我想都没想就说道,很快递过钱,嘴角动了动,我想尽量微笑,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接过栗色卷发找回来的零钱,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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