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过的很快乐,只我一人没发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晚上,蓝莲花音乐餐厅,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服务生的招呼声和席间客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白天安静了一天餐厅变得格外热闹。Yoyo是这个餐厅的驻唱歌手,每天晚上都来这里演出。此时她正在台上唱歌,身后是给她伴奏的乐队成员。Yoyo唱的是由林夕作词的《再见二丁目》。她一直很喜欢这首歌,很喜欢林夕。林夕写的每一首歌她都会唱,因为她觉得林夕写的词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Yoyo每次唱《再见二丁目》都很用情,仿佛她自己就是歌里的人。她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开一场自己的个人演唱会,能在演唱会上唱自己写的歌。她很喜欢香港的一些歌星,例如张国荣。
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演唱会梦想,Yoyo选择从餐厅驻唱歌手开始做起。她告诉自己,这里就是她的舞台,吃饭的客人就是她的粉丝。
演唱会的梦想始终不曾破灭,她这个驻唱歌手一当就是五六年。但是她从没有想过放弃,她总是觉得明天就会遇到那个懂得她歌声的人。
蓝莲花是一家平民餐厅,来往的大都是市民阶级的人。若想在这里被人发掘,确实有点困难。很多人曾劝说Yoyo换一家名气大一点的餐厅,但她只是笑笑,说:“这里挺好,就在这里吧。”
说实话,Yoyo的歌声其实是很好听的。她不肯离开这里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里是她和涛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天晚上,Yoyo也是照例在这里唱歌,唱的是张国荣的那首《我》。唱完,Yoyo准备回家了。她正在台上准备把吉他装进背包里,这时一个男生走过来说:“果然是一束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Yoyo抬头一看,眼前站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她意外地发现,这个男生竟然长的有些像张国荣。霎那间,她感觉心好像动了一下。
“你好,我叫涛。请问怎么称呼你?”
“叫我Yoyo就行。”
“Yoyo,你很喜欢这首《我》吗?”
“是,我就是我。”
“我也是,我就是我。”
几句简单的寒暄下来,两个人给对方的感觉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涛接着问:“你是要回家了吗?外面下雨了,你带伞没?要不我送你吧。”
“好啊,谢谢你”
Yoyo背着吉他和涛一起走出蓝莲花。天上真的在下雨,她也真的没带伞。
两人躲在同一把伞下,肩并肩走在一起。为了不让Yoyo淋湿,涛有意识地撑着伞往她那边靠了靠。这时候,一阵风吹来,雨丝滑过Yoyo的脸。可能是有些冷吧,她不自觉地往里靠过来。两人离得更近了。
原本相聊甚欢的两人好像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刚开始近了好多,感到有些尴尬,于是都陷入了沉默。两个人就在凄风冷雨中相互温暖着。
到家门口了。出于礼貌,总得说声再见吧。
Yoyo转过身来,看着涛,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轻松一些说:“我家到了。谢谢!”
涛说:“不客气,再见。”
“再见”
道完别,Yoyo转身准备离去。刚走出一步,她突然感到有一只手又把她拽了回去,她来不及反应,就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是涛,她看到涛正低头看着她,用那种她很喜欢的眼神。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用那种能洞察彼此内心的眼神。两人在雨中拥吻,涛把手中的伞扔掉,他用两只手紧紧地抱着Yoyo。雨越下越大,两人全身都湿透了。
那个夜晚,窗外很冷,两人躺在床上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Yoyo和涛就这样相爱了,他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的日子里,Yoyo还是每天晚上都去餐厅唱歌,涛总是第一个到场的听众。Yoyo告诉涛她希望有一天能开一场自己的个人演唱会。涛告诉Yoyo,他希望有一天能听她在演唱会上唱《再见二丁目》。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他们聊了许多以前从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的话题。例如他们会谈自由,谈三毛,谈各自喜爱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像是两个哲学家在谈恋爱。
涛告诉Yoyo他的身世,他的家庭,他的一切一切。唯独没告诉Yoyo他的病。直到两个月后涛去世,Yoyo才知道原来他是个胃癌晚期患者。
没有涛的Yoyo像丢了魂儿一样,整个人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甚至不再唱歌。她感受着床上涛残留的余温,想着过去的日子,默默地流泪。Yoyo从来不哭,这是她第一次掉眼泪。
消沉过一段日子以后,Yoyo重新拿起吉他站上了舞台。这一次她唱的是《再见二丁目》。如今,《再见二丁目》已经成了Yoyo每晚演唱的必唱曲目。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一首歌唱了那么久她都不觉得烦,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涛的存在。他们只觉得Yoyo每次唱这首歌都像是在怀念一个人。
两年后,Yoyo终于成为了她的偶像张国荣那样的歌坛巨星。她开了自己第一场的个人演唱会。演唱会上,Yoyo唱了十几首自己作词作曲的歌。她写的歌有一种林夕的味道,却似乎又比林夕的词更缠绵一些。老规矩,演唱会的最后一首压轴曲目还是那首《再见二丁目》。
Yoyo之前幻想过无数次,她的演唱会会来很多人,她会很高兴。那天来听演唱会的人很多,比Yoyo想的人都多。可她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因为歌里的那个人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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