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道院后山竹林，竹叶片片飘落。
顾疏散发于脑后，一身黑白衫衣，立于竹林之间，彷如一杆傲立于天地的长枪。
他目光看向南方，微微叹了口气。
"再不吃，菜就凉了。"
顾疏身后，石桌旁坐着一人，桌上有一壶酒，一盘菜。
酒是翠竹酿，菜是青椒炒肉丝。
"你怎么来了？"
顾疏转身朝叶尘走来，翩然坐在石桌前。
叶尘淡淡的笑道:"我来看你走了没"
顾疏挑了挑眉:"走？走去哪？"
"只会装糊涂，你也就这样了。"
叶尘轻哼一声，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入口。
"菜还是那么好吃，可惜快凉了。"
咀嚼的同时，他故意大声道。
"就像啊，当年喜欢的姑娘，明明喜欢她，却不敢去追，结果现在人家要嫁给别人喽。"
顾疏听着叶尘的挖苦，想笑，笑他今天一反常态，竟然会挖苦自己了。
但是看着桌上的青椒肉丝，又笑不出来。
一种甘甜中带着苦涩的感觉慢慢涌上了心头。
1.
密林中的小溪旁
顾疏嗅着烤鱼散发的香气，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还好一身厨艺没有荒废，要不然只能喝西北风了。"
顾疏一口将鲜嫩的鱼肉咬入口中，在咀嚼的同时，环顾了一番四周。
看着头上的星空，感受着四周的寂寥。
顾疏有些愤愤不平，同为道院的弟子。别的弟子白天喝茶赏花，晚上与翠微楼的姑娘，唱歌跳舞，享受着长安的奢靡生活。
而自己却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其他宗派弟子，找那什么劳子道石？？
道院弟子三千，院长不选外山弟子，也不选后山那十一个战力变态的亲传弟子，偏偏选了自己。
这不是造孽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了，才会被选？
这怎么……这很有可能！
陷入意淫的顾疏傻傻笑了起来。
可是为啥院长要让我隐瞒道院弟子的身份呢？
就在顾疏疑惑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灌木丛中传来声响，他面色马上恢复严肃，警惕地朝声响处望去，眼神凌厉。
"谁！"
像是要回应顾疏这个问题，漆黑的灌木丛中，走出了一位少女。
少女面容淡雅，不施粉黛。发丝成黑白二色，在身后用淡蓝色发带束成一尾，身着一袭儒装，尽做书生打扮。
"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顾疏慢慢站起身，看着眼前散发书香气息的少女，警惕地问道。
苏沫原本平淡的面容之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竟有些可爱。
"你认识我？"
顾疏被问得一愣:"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苏沫似水的眸子里，有些疑惑。
顾疏嘴角微微抽搐，他视线从少女精致的面容移至她的胸前。
那里微微鼓起……
那一年，顾疏第一次见到苏沫。
他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好像脑子不行。
2.
"青椒肉丝？倒是第一次听说这菜名。"苏沫看着木盘中的菜，较好的面容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那是当然……你们南国的菜肴以蒸煮为主，没尝过炒菜，也是正常……"
顾疏倚树而坐，啃着手中烤鱼，含糊不清地对苏沫说着。
从那日两人见面已过去了许多天，在这些天的了解中，顾疏隐隐了解面前这女子是南国某宗派的弟子，而且也是为了寻找那道石而来。
自苏沫入密林以来，每日以干粮为食，早已觉得乏味。所以那日她闻到香味，便觅着香味寻到了顾疏。
顾疏也觉得一个人在这密林中有些枯燥，而且他修为并不是很高，所以在给苏沫吃食时便拉拢她加入，多一个伙伴也多一份安全嘛，苏沫最终还是没抵御住美食的诱惑入了顾疏的伙。
由于两人都不肯暴露身份，所以便以师兄师妹相称。
"师兄，这几日看你对做菜甚是了解，而且所做的每样菜都十分美味，哪一位女子若是娶了你，定十分幸福。"
苏沫一双眼睛看着顾疏，眨着好看的睫毛。
顾疏口中鱼肉险些吐了出来，不过又被他强吞了下去，但还是咽住了。
顾疏昂起头，死命捶着胸口。
"师兄，你怎么了？"
苏沫被顾疏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愣，不由地问道。
顾疏突然单手撑地，望向苏沫，并伸出了另一只手。
"师……妹，水……水……"
"哦哦哦，好好好。"
苏沫将水递给顾疏，然后又夹了一片肉，一边咀嚼，一边用好看的眸子看着他。
"哈哈哈～"
几口水入肚，顾疏便继续背靠着大树，用手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师兄你这是？"
"没事没事，师妹不必介怀。"
"哦哦哦。"
"师妹，你们南国都是女人娶男人的吗？"
顾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南国尼玛是女权国家？
"是啊！"
苏沫一边嚼着菜，一边露出洁白的玉齿，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儿。
听到回答，顾疏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你们南国的男人蛮幸福的啊。"
"师兄若是想嫁去南国也不是不可能，我有几个姐妹倒是对师兄这类的很感兴趣呢！"
"不不不！师妹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没事没事。"
"哦哦哦。"
"师兄，你这菜太好吃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
"好～"
3.
紧了紧手中长枪，一身血渍的顾疏一边将苏沫护在身后，一边警惕地看着身前三人，以及周围众人。
道门五子，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五人，若是有什么事能将他们凑在一起，那道石的争抢便算是一件。
顾疏一脸苦笑，这道石的争抢是真够折腾人，自己刚刚打退数十个拦路的，好不容易镇住了众人。
不料最后关头，三个死皮烂脸的道子跳了出来。
真是臭不要脸！
嗅着身上散发的血腥味，顾疏舔了舔上唇，他已经做了决定。
如果换做平常，别说面对一个道子，就算半个道子顾疏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三个。
所以待会他会找准时机跑？
不，是投降……
毕竟命比那个什么劳子道石重要多了。
"兄台，我劝你还是将道石交出来，免得我们动手。"
剑疯子林凌眼神犀利地看着顾疏。
圣子陈陌则一脸漠然，只是余光会不经意瞟一瞟顾疏身后的苏沫。
战狂波若磨了磨拳准备待顾疏拿出道石时，立马上前去抢。
顾疏沉默了许久，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皱着柳叶眉的苏沫，叹了口气。
当他正准备将道石拿出时，手上却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愕然地看着左右摆动的裙摆，那是苏沫，此时她已站在了他身前。
苏沫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杨柳轻拂绿水，荡起圈圈涟漪，像秋风拂过后院，吹落满树桂花。
但看向面前三位道子时，那眼神却又冷的像腊月里的寒风。
继三位道子之后，顾疏再次感受到了另一股强大的威压，而它出自面前的少女。
凉风吹过，看着淡蓝色发带随风飘去。
一头黑白发丝，飘然落于肩头，几缕秀发随风而动。
看着面前窈窕的身影，听着她黄鹂般的声音。
顾疏后悔了，尽管多年过去了，顾疏都不会忘记。
在他弱小之时，有一个少女挡在他身前，淡然且嚣张对道子们说:
"我墨痴苏沫的人可不是各位师兄想动就动的。"
顾疏真后悔在路途无聊的时候给这个家伙讲霸道总裁的故事。
结果现在她成了霸道总裁，自己却成了吃软饭的了。
不过苏沫的话倒是挺管用，直接震退了两位道子。
那时的顾疏以为，那两位道子忌惮苏沫，才会退走。
后来他才知道剑疯子退走是因为圣子陈陌。
而陈陌退走，却是因为，苏沫是他的未婚妻……
之后目睹了苏沫手持笔墨，以铭文大败战狂般若之后，看着般若半死不活的样子。
顾疏拿枪的手抖了抖，他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路途中，苏沫每次写字时，自己前去骚扰，她总是提起笔但犹豫了会又放下的奇怪举动……
4.
"师兄这块道石给你。"
夕阳下，苏沫将道石递给顾疏，白皙的脸庞泛着笑容。
"最后是你打赢了他们，这道石应该属于你。"
顾疏虽然有时挺无耻的，但是他也知道，若是没有苏沫，这道石根本到不了手。
"但是这道石，是你先拿到手的呀，所以应该给你啊。"
"我不要。"
"哦哦，那我扔了。"
"别别别！给我给我。"
无奈之下，只好伸出手去接苏沫递来的道石。
在拿到道石的那一刻，顾疏的手与纤手相触，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一震。
"多谢师妹。"
他连忙双手作揖，将头低下，免得被苏沫发现他脸上的异样。
"这一路都亏了师兄的照顾，谢的人应该是6我。"
苏沫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樱桃小嘴微微一翘。
春风拂过，蒲公英的点点绒毛在余辉下飞舞着，飞舞在他们之间。
不知为何苏沫今日恢复了女装，黑白发丝垂落玉肩，一身雪白衣裳在余辉下更是显得清丽脱俗。
"师兄？"
"啊？"
少女明艳的小嘴弯成了月牙儿，好看的双眸一眨一眨的看着顾疏。
"你总是说我呆，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呆呢。"
"哈哈哈……是吗。"
顾疏假咳几声后，便抬头继续看向苏沫，只是目光却不敢再在她身上汇聚了。
"这几日密林之行甚是欢喜。"
苏沫秋水般的眸子看着顾疏。
"我向来都是取乐于书墨，但是这次与师兄同行却是体会到了书墨之外的欢乐。"
"青椒肉丝我很喜欢。"
"与师兄共处的时光我也很喜欢。"
余辉下，点点落霞中，苏沫的笑容明艳动人，雪白的裙摆，随着春风轻轻摆动。
而顾疏的心也随之飘动着。
他依旧愣住原地，看着面前空旷之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少女离开时的话语。
"对了师兄，还未曾向你介绍。"
"我是墨轩楼弟子，南国墨子林，苏沫便出自于那里。"
"我叫顾疏，道院弟子。"
只可惜顾疏的这句回应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5.
掂了掂手中的道石，看着落入楼阁中的夕阳。
顾疏微微叹了口气，一年半了，与那个叫做苏沫的女孩子，在春天分别已经有一年半了。
一年半也许对别人来说是普通的一年半，但是对顾疏来说却是脱胎换骨的一年半。
当初他拿道石回道院，院长便拍着他的肩说，他果然没有让院长失望。
顾疏问他为什么相信这道石能被他拿回来。
院长说:"因为你与它有缘。"
顾疏:"……"
之后他倒是明白了院长这话的意思，他与这道石还真有缘，因为这道石竟然能让自己修为一日千里。
短短一年的时间道院外山不再有能与其匹敌之人。
随着修为的提高他的那颗心也越来越火热起来。
墨痴苏沫是道门五子，如果是当初的顾疏，断然是配不上她的。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何般配？
但是自从半年前，就不一样了。
院长修为之高，为普天之下第一人，道院之强，为普天之下第一宗。
所以争抢道石，他不敢明着抢，因为其他宗派会说道院以大欺小。
所以他派顾疏去，因为顾疏弱，在世人眼里不像道院出来的弟子。
所以他收亲传弟子的消息一出，天下皆惊。
所以半年前个个英年才俊汇聚长安。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道院本来就有一条龙。
半年前，顾疏一人一枪从后山而出，枪刺破了英年才俊，荡平了天下英才，然后又回归后山。
从那一天起，顾疏这两个字便传遍了天下。
院长的第十二个亲传弟子
道院的十二阁主
被人们津津乐道着。
此时的顾疏觉得自己应该能够配的上那个女孩子了吧。
6.
三年的时间悄然而过
道院后山有片竹林，顾疏便在这竹林中舞了三年的枪。
一年半前，他满怀欣喜的想去南国，去墨子林找那个叫作墨痴的少女。
可出了后山，听到的却是少女即将嫁人的消息。
心仿佛四分五裂，他才知道那圣宫圣子陈陌原来早就与她有了婚约。
那一晚，顾疏喝着酒，舞了一晚的枪。
竹叶残落，竹竿尽毁。
心仿佛埋没在了这竹林间。
可得知魔宗围剿了墨轩楼，逼她交出道石，顾疏终究还是站不住了。
他以身为诱，结师兄弟五人，前往魔宗老巢。
魔宗山门前一人一枪，杀得魔宗弟子惨叫连连。
面对留在魔宗的各长老以及魔宗教主，他也只是仰天一笑，倒头就跑。
最终魔宗众人被师兄几个事先埋好的火爆文，炸得那叫一个惨烈。
那日，北荒之上，秋风萧瑟。
师兄弟五人吸着寒风，吐着白雾，死死盯着魔宗宗主。
魔宗宗主:"你们道院真是好本事！"
一头银丝在风中翩舞，一双嗜血的眸子盯着五人，以及他们身旁的老者。
顾疏单膝跪地，艰难的用手撑着地，脸上露出了微笑，魔宗宗主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当时顾疏那无耻的笑容。
"那宗主来杀了我们啊。"
那日，顾疏他们在魔宗的围攻之下没死，因为院长来了。
院长也告诉了魔宗，道石便在道院，若有兴趣可以来取。
之后听闻，围剿墨轩楼的魔宗妖人退了，但是墨轩楼弟子却在这场战斗中死伤惨重。
于是墨痴与圣子的婚事也被推迟了。
可推迟终归是推迟……
顾疏枪尖一震，震弯了大片翠竹，每每想起这些事都让顾疏心中烦躁。
又是回身一扫，荡起满林落叶。
"阁主好枪法。"
声音宛尔，如黄鹂之音。
顾疏动作戛然而止，他的面孔露出震惊与喜悦之色。
因为这声音，像极了那个女孩子的。
"你是什么人？"
顾疏没有转过身，他怕转身时那颗已经死了的心再次复活，所以他也变了声。
"墨轩阁弟子，苏沫，这次来是想谢谢阁主的救命之恩。"
听到苏沫二字，顾疏身体再次一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不用，捍卫正道，本就是我等本分，今日能见到传闻中的墨痴，我倒是有些欣喜。"
轻咦了一声，苏沫眨了眨眸子:"阁主背后有眼睛吗？"
"怎么说？"
"那你为何不转身也能见到我？"
顾疏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这傻丫头，说话方式还是那么呆。
"阁主？"
"咳咳，师妹有所不知，我一般不与他人正面接触，一与他人接触，我要和对方分出个胜负才肯罢休。"
顾疏心中暗骂自己，这他娘的是什么鬼话，丢死人了。
"阁主恕我直言……"
"嗯？师妹请讲。"
"你这是病，得治……"
"……"
顾疏鼻子有些酸，他想起那时两人相处时，他对苏沫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师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写字？"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
"我觉得这不是喜欢。"
"那是什么？"
"嗯……你这是病，得治……"
……
翠绿衣裙的女子，看了看黑白衣衫男子的背影，皱了皱可爱的眉头。
苏沫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
目光移动间，她看到了石桌上摆放着的青椒肉丝。
"阁主，也喜欢吃青椒肉丝？"
"师妹也是？"
顾疏依旧不肯转身，于是便顺势坐在地上。
"喜欢。"
苏沫轻轻点了点头，"阁主，我能尝一口吗，我好久没吃过了。"
"师妹不介意的话，请随意。"
苏沫拿起来筷子，小心翼翼的将夹起的肉片放入口中。
三年多未吃青椒肉丝，早已怀念许久。
随着口中对肉片的咀嚼。
苏沫脸上原本的激动之色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激动，喜悦，疑惑，愤怒，伤心各种情绪交织着。
苏沫拿着筷子的纤手有些颤抖，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声音有些哽咽:"师兄，请问这盘青椒肉丝是你做的。"
"嗯……是。"
"好……"
苏沫明艳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眼角有一滴液体顺着完美的脸庞滴落在石桌上。
"阁主，我也不打扰你修炼了，苏沫先走了。"
"这样啊……"
有些失落有些不舍，顾疏心里莫名的不好受。
女子转身离开，刚踏出几步，她又转身看向顾疏的背影，脸上泛着笑意对顾疏说:"对了，来年的春天，是我大婚之日，师兄能来吗？"
"可以……"
如果顾疏转头的话，倒是可能看到女子顺着脸庞滴滴落下的泪水，可惜他没有。
沉默了一会，直到听到女子走远了，他才缓缓转过了身。
他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其实我想说的是，可以……不去吗。"
叹了口气，他刚欲离开，就瞥见了石桌上的泪痕。
"这……是口水？？"
接着顾疏浑身一震，心中波涛久久不能平。
"她刚才……叫我师兄……"
7.
一口翠竹酿入喉。
顾疏最终还是站起了身。
"准备走了？"
叶尘看着他淡然一笑。
点了点头，顾疏迈步走进了竹屋，再出来时背上已负着一黑色匣盒。
"一起走吧。"
站起了身，叶尘握在手中的剑，有道道剑气凌厉而出。
"不用了。"
凉风吹过竹林，吹起了顾疏的衣摆。
"这是我一人的是，与道院无关。"
"但你要面对的是圣宫和墨轩楼，一个人怕是九死一生。"
"那又如何？"
顾疏转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不去的话，我会生不如死。"
迎着晚风，踏着青砖，顾疏一步一步走出了道院，走出了长安。
伫立在长安城墙外，顾疏弯下了腰，双手作揖。
他在拜道院，他在拜外山，他在拜后山。
他在拜院长，在拜自己。
"顾疏从今日起，愿离开道院，不再以道院弟子自称，还望师父成全！"
躬身许久，顾疏不见回应，他苦笑一声，便欲转身离去。
"臭小子赶紧滚！"
"我等祝十二师兄早日归来！"
两道声音从长安城中传来。
震动了天地，震动了顾疏。
"哈哈哈！"
他洒然一笑，便迈着步向南方而去。
那是南国的方向，那是墨子林的方向，那是女孩所在之处。
南国今日一片喜庆，全国各地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因为今天是南国第一美人成婚的日子，听闻是嫁给圣国的那位圣子。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这是百姓对他们的评价。
墨子林，树枝上结着红彩，挂着灯笼。
墨绿的林子，像是铺上了红艳的地毯。
墨子林中有数座楼阁，楼阁之内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着手中差事。
张灯结彩，殷红如血。
枪杆撑地，望着喜庆一片的墨子林，男子笑了，即使满脸血污，他的笑容却不显得诡异，反而安详。
透过墨子林，穿过座座楼阁，他仿佛看到了她。
她一身红装，黑白发丝在春风中飘然而动，巧笑嫣然地望着他。
"南国墨子林，苏沫便出自于那里。"
长枪落地，血液流入了墨子林，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又仿佛回到了当年。
少年与少女分别之时……
8.
尽管多年过去了，但是当年的事依旧让天下人难忘。
那年春天
圣国圣子前往南国接亲。
可半路却杀出了一青年，那青年背负黑匣，整个人彷如一杆傲立于天地的长枪，挡住了迎亲的道路。
面对众人围攻，青年傲然大笑，黑匣爆裂，长枪傲然而出。
他手握长枪，刺破了圣子，荡破了众人。
而他自己也血染了天地。
……
"娘亲，我饿了……"
女子抚摸着满脸稚气的孩童，慈爱地看着他。
"乖，再等一会，你爹还有一道青椒肉丝没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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