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功私下讲,他这次出来是委以重任的:公司正与中山一工厂谈合作,如果成了要他过去把关。重任!每每听到这个词,我就脊背发凉,想到在顺德的搬运生涯。可能是我的理解有问题,总习惯用绚烂甚至是梦幻的色彩去装饰这个词,所以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往往举步维艰。当然,他们所说的“重任”是基于对你能力的了解而赋予你的某种挑战与期待,一直以来对自己感觉过于良好或许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怎么可以离家出走呢?”坐在仓库看电视时,陈功嘴里叼着烟,神气十足地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毫无血色的唇角仍挂着让人反感的傲气。
“昨晚他们在车上说了你一夜,还叫欢欢往后离你远点。”陈功吸了一口烟,一本正经道,“亲还是要相的,婚也是要结的,或许某天你的孩子还能帮你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呢。”
陈功的深谋远虑让我无言以对。陈功当年是因为老婆生孩子辞职回家的,按算他的孩子有三岁了。让一个懵懂孩童接受某种使命,不仅需要细致耐心的引导,还要一个宽松舒适的成长环境,如果只是为了某种私心——延续自己的理想、改变家族的命运或是满足自身的虚荣,一味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加压,恐怕多会以悲剧收场。在这方面,我和父亲的火拼就是一个非常有警示作用的例子。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都在难为彼此。躺在椅上的陈功很有可能已经踏上了那条矛盾丛生、吃力不讨好的路,可悲的是他还像温水中的青蛙享受着那短暂的舒心与惬意。我有些担心他起来,便对他说:
“有些事还是自己去做比较好。”
“但总有一些事你做不了啊!”陈功有些不爽,“难道你没有吗?”。
“有啊,”我意识到有被他掌嘴的危险,立马认怂,“我还想上天摘星星呢。”
因为工人还未到齐,公司刚开工又没什么事,小表嫂拿了一百元给我要我帮她在厨房应付两三天。这自然难不倒我,就像对你的追求一样,我是带着热诚的态度来完成这一任务的,不同的是我没必要像迎合11栋里面某些人的怪癖让自己带着镣铐起舞,我要做的仅是给16栋的他们提供一点维持活着的能量罢了。不瞒你说,做饭我是越做越有心得,那像进行艺术创造,我必须全身心投入。我想,这心得体会跟家庭主妇类似,我们炒的虽是萝卜白菜,却也在酝酿温馨装缀生活。平时看到那些把肚腹交给路边卫生环境堪忧的饮食店的食客我莫不惋惜,他们不仅错失了厚待自己的机会,也把控制健康的权柄交给了别人。感持做饭人莫过于将她们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吃完,她们自己普遍吃得很少,因为心中满是幸福与甜蜜。每天九点,我骑电动车去丹平市场买菜。11点左右,我就穿上围裙,走进逼仄的厨房,忙活开来。菜以青菜为主,不过我也不能太省,每餐一道荤菜必不可少,以免有人说我克扣粮饷。
“你这人真傻!娶个老婆不就不用操劳这些事了?”每次我去一楼小店买东西,小店老板娘总会借机消遣我一番。
一天中午,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静静地站在我后面看我炒菜,我一转头差点被披头散发的她吓得甩掉锅铲。我怒目而视,她也不以为意,好像是印证了某个难以置信的谣言一般,她脸上交织着兴奋惊讶疑惑等复杂多变的表情,活像一狰狞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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