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在这片晚上闭着眼睛都能走山中小路的土地上,立下一个又一个地誓言。
如今,那些梦想好似随着旧房的坍塌而冰消融解,它们现在何处呢?我不知道。
那时我在外地,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它在挖掘机的轰鸣下到倒下,砸碎了黝黑的瓦片,提走支撑结构的木柱,推倒了厚实的土墙,最后一刻,它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一阵阵,一遍遍地传到了我的梦里。
我回到家长时,一片杂乱无章的土地摆在我眼前,原来那处宽敞的院子,都被泥土深深地掩埋。原本厨房的位置,还露着半截筷子,一把沾满泥土的钢勺静静地躺在地上。随处可见的瓦片碎石,油烟熏黑的毛竹编散落一地……
天哪!这里有我多少的梦啊,童真的,纯洁的,美丽的梦啊!它们被压碎了,飘荡在这片土地上,无法拼接,无法交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无可奈何。
我抬起头,想控制住快要流下的眼泪,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倏地记起来小时候关于太阳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太阳胆子很小,不好意思被人看,但又不得不站着,于是,天宫的神仙给它出了主意,给它一把针,说:“谁要看你,你就把针扎谁的眼睛,看谁还敢看你。”这样一来,自那以后,谁也不敢直视太阳了。
这个故事,至今藏于我的心底,谁也没有告诉。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曾今课堂上不费力气背下的诗句,如今,真情实景的表现在我面前了。此刻,古人与我也成了神交挚友,我对他致歉:“误会你了,抱歉抱歉。”豁然大笑的他回道:“何足道哉。”
清晨七点,水路十八弯的山路中,一辆年代久远,黄色斑驳的公交车穿行其中,我坐在这辆来来回回不知行驶多少次的公交车上,将再次远行!
我回头望去,蓝天白云下两排新建成的青瓦白房二字铺开,像极了两位老人,代表故乡,微笑目送着我的远去。
我不忍看,转过身来,终于,公交车的身影消散在故乡的第一个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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