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读高中的时候我特别爱写信,到了大学可能是变得懒惰,慢慢的这个习惯就淡了。
今晚突然特别想你,起身去翻你的照片,看着照片,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往下流。
或许因为夜晚是思念的温柔乡吧。
我决定给你写这一封信。
记得你一直教育我和妹妹要认真读书长大做个会计,在你眼里,会计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职业。
每每你这样说的时候,一开始我还会认真的答应着说不会让你失望。
久而久之随着我慢慢长大,可能觉得你年老无知眼界狭隘,你再这样说的时候我的语气就变得不耐烦甚至是冲撞。
现在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因为你那一辈人节约的习惯,你会把晚辈给你的钱用卫生纸包着然后揣到衣服内兜里。
吃剩的菜总是舍不得倒掉,下一顿再热着吃,无论怎么给你讲你都不听。
后来可能是我们给你讲的太多,变成了你自己偷偷的热了吃,小心翼翼的不让我们知道。
真的是既心疼又生气。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你就到了妹妹家里,而我只有寒暑假或者小长假才能来看你。
每次我要回家的时候你都会把我拉进你的卧室偷偷塞给我一百块钱,让我买点自己喜欢的玩具或者吃的。
人一老,病魔就会缠身,从我小学起,你就开始了经常去医院的日子。
有一次严重到休克,需要立即打开心脏做手术。
那时候听大人说,你的脾气太急,老年人会得的病几乎你都有了。
从那时候起,你就开始在我和妹妹面前念叨着你要离开了,看不到我和妹妹长大了。
你也总说些不吉利的话,每次你这样说我都会呸呸呸三声然后让你摸摸头。
高二的时候因为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和我爸大吵一架,我爸一气之下把我的手机从四楼扔了下去。
你听说了此事,告诉我爸,等我高考完了一定要重新给我买个好的手机,如果不买,你就给我买,买个最好的。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二零一六年的除夕夜。
那天是腊月二十九,正在吃饭的时候,爸突然接了个电话。
没讲多久,爸神色凝重穿上羽绒服,告诉我和妈妈先吃着,他去医院一趟。
姑妈他们打电话过来说你突然又病重住院了。
对你的病重当时我并没有多在意,毕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三百六十天你不是吃药就是住院。
直到大年初四的早上,突然说你进重症病房,可能撑不过了。
我当时的反应都还是可能在重症病房待两天就会好的。
但当我和妹妹换上隔离服戴着口罩进去看你的时候,你已经说不出话,睁不开眼了。
进来之前被告知要做好料理后事的准备,妹妹哭着抱着你那被各种药物作用的臃肿的身体。
我知道你能听见,凑到你耳边:“奶奶,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啦,不在这里了,这里好难受,再忍忍,一会儿就回去了”。
看见你的泪水从眼角流到耳朵,便拉着已经哭到抽泣的妹妹出去,等大人办理手续。
回老家的时候,因为医院的车坐不下,我坐了另一辆车。
半路电话突然打过来,告诉我,我没有奶奶了,眼泪真的再也止不住了。
电话里说,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你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围。
他们说,你是在看最后一刻陪在你身边的是谁。
之后的几天里,一直在料理后事。
大人在收拾衣服准备烧掉的时候,发现一件衣服的内兜里,特别厚一叠卫生纸里面裹着两千块钱。
爸哭着给我讲了这件事,讲了之前奶奶对他说的话。
当时我只后悔没有挤进那辆车见你最后一面,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我没在你身边而感到难过。
一年多已经过去了,我把你的照片一直放在我的钱夹里。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一分,很久没熬夜的我写下这封信,想寄给很远很远的你,想对你说,奶奶,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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