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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难处之一:涩果

第2章 难处之一:涩果

作者: 艺不惊人死不休 | 来源:发表于2020-12-19 14:36 被阅读0次

球场中人声鼎沸。

当一个高个儿球迷拿着可乐想从座位中挤出去时,让我放在脚下的蓝色背包给绊了一下。杯子里有可乐洒出,洒到那蓝色的背包上。我甚是恼怒。

眼前上演的是在俄罗斯索契球场的西葡大战,一场世界杯小组赛,已经快到终场。这个家伙大概是觉得西班牙赢定了,便琢磨着想提前离场,免得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阻住了出口。

洒在那背包上的可乐,顺着拉链的边缘一路流下,瞅准一处没有拉紧的地方,迅速藏匿了进去。抬头一望,洒了可乐的高个球迷做了错事还冲我骂骂咧咧,嘴中操着含混不清的俄语。

就在这时,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一记电弧任意球,将比分扳成了3:3平。这一球惊得西班牙门将大卫·德赫亚目瞪口呆,角度刁钻且线路完美,以至于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比赛马上到了尾声,罗纳尔多完全靠个人能力硬把西班牙眼看到手的胜利覆灭了。

现场C罗的球迷全都沸腾了,这其中不乏相当多的中国球迷。一波接一波的人浪起身拍手向其致敬,现场开始播放庆祝音乐。球场最左和最右的上方大屏幕上展示出进球人员的头像,底下用俄语和英文标注着:本场进球数,x个。现场球迷的欢躁与我的寂定产生鲜明的对比,在那无尽的欢闹中,我反而愈发感到安静。于是我从蓝色背包里拿出一顶黑帽,扣在头上,将视线端放在自己的双脚上。倏然间,一股忧愁席卷全身,令我回想起一件往事。

一个晴朗的午后。

“这件礼物很不错吧?不愧是号称校草的人物,连身为你女朋友的我都为你眼前一亮呢!”

眼前的女生为我撸展校服,轻轻拍了拍我身上蓝色的背包,这蓝色背包,是她专门跑了好多家店为我选购的。

“怎么想起送我一个背包呢?”

“我希望你将来能远行,能走遍世界,并告诉我你在那些地方都发生了些什么故事!”

“远行?那你呢?”

“那种事情,是只能单独一个人去做的哦。”

啊,对了,忘了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叶信,是一个准渣男。不过这是身边那些女性替我取的名号,比方说是为了宣泄她们对我的价值观以及生活方式上的不满。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靠画画和写书为生的人。我想一些人在这些领域里饶有名气,所指的并不是不差钱、能不断举办个人画展或书籍分享会的人,而是指他们的性格。说起性格,我的性格从小在班里就是最古怪不过的了,是个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无论老师、同学和外面的那些大人,都以不和我交朋友而自豪。

不过我呢,丝毫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反而还有点感激呢。要不是因为他们的不苟言笑,怎么能展现出我这个人在生活中幽默方面的天赋呢?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要提到孩子。孩子们向这个世界展现出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真正强大的——他们用心生活,开心就笑,悲伤就哭,活在当下的每一刻。尽管孩子们的生活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有限的。但周围的大人们安排什么样的生活给他们,他们都能勇敢地接受,不像我们这些成年人,一切可以自主安排,却对人和生活本身恐惧不已。

孩子们直观地与这个世界互动的方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羡慕的东西(没有比这个更让我羡慕的东西)。我记得在广场上看到一个小女孩开心地仰头看着天上的风筝欢笑着奔跑,那样的姿势是绝不会得上颈椎病的。

啊,你看,我从一开始就跑偏了题,明明在说自己,可又扯到别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我的描写手段真的是太业余了。好了好了,尽管手法业余,感情至少是真挚的。

言归正传。

我的身体从小就十分不好,我不但忍受着孤独,还忍受着仇恨。两股力量不断在我的心脏周围搅动。今天我不再去在公众场合搭讪身旁的女孩,是我有意而为之的—我拒绝接受每一个暗示,爱的也好,性的也罢,总之尽可能避免每一次眉目传情。这样一来,那些女人愈发觉得我古怪并且不可理喻。在她们身上总有一项特殊的天赋,那就是拥有灵敏的嗅觉,嗅到那些身上散发孤独和忧郁气息的男人们。我发现我愈是想逃避女人们,我就越躲不掉。甚至有一次在商场购物,前台的女孩长得像我爱过的某个女孩,为了避免勾起自己的回忆而犯下错误,我就只说话,然后一只手向她递钱和购买的物品。她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我那样说话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这句话让我在回去的路上身体不住发抖,当晚就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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