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冠毒”大兵压境。我还来不及准备什么,先生探父,闺女在高考画室,我独自在家。仓皇中数家里的食物存货多少?
一眼先瞅见了大窝瓜,至少让我可以顶六七顿菜。一见我的窝瓜,就怀念二舅家三姨家种植的窝瓜们,此窝瓜非彼窝瓜。我羡慕每年种瓜吃瓜的亲人们多么幸福!我怀念小时候母亲在小院里种植的窝瓜们爬到鸡窝上睡觉,怀念母亲每年买窝瓜存储,冬天常煮一锅粘稠的山药蛋、窝瓜烩菜……怀念中,我写过一篇母亲种窝瓜的散文。
去秋收藏的七八个窝瓜,都从路边农民老太太的手里买的,只因为看见她们围着头巾穿着大袄,风尘仆仆坐在路边,太不容易了,让我想起从前种窝瓜的母亲。开始舍不得吃瓜,吃的时候又发现瓜水分大,尽管农民再三保证这是她的老瓜,但无论如何也不是我记忆里草原上的“窝瓜”。我无论怎么精心存放瓜,还是坏了一大半丢弃了。最漂亮的这个橙瓜陪伴猪先生锻炼一个冬天,他嫌瓜滑溜不好抓握,我把瓜装在我常用的麻布手提袋里,于是窝瓜光荣地变成了“哑铃”。
终于不吃橙窝瓜不行了,前天开始瓜柄处有坏的迹象。做了两批瓜饼,剩下最后一半瓜,做菜煮粥没人爱吃,我只好起面做瓜饼。此瓜吃完了,再吃就要等秋天了。
说到瓜,我又起了乡愁。希望秋天能够回草原上去,提箱里别的不装,能够装几个草原上的窝瓜回来。吃窝瓜最好是跑到我姥姥家,跑到托县亲人那里去抱“窝瓜”,这个美好幻想先存放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去,是个很遥远的幻想。
能够种窝瓜的人,在我看来何其富有。春种秋实,春花秋月,比去菜市场买窝瓜的感觉富有了太多太多。可惜这半生我只在画室的院子里种过一季窝瓜,之后我只是老窝瓜身边的过客了。幸好我成长的岁月里,有那么多亲人让我能够把沾着泥土味道的老“窝瓜”甜美吃够,此生也就无憾了。
怀彼窝瓜,思此窝瓜,可以发面做饼,还准备听大妈劝,再去蒸个瓜馒头,瓜花卷,瓜蛋糕……瓜兮,瓜兮,瓜尽其用,以丰富我的厨事生活,妙也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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