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在内心深处坚信,自己也许是爱着姐姐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尖叫。
就像是只要她处在某个地方,他耳边就会荡漾起她的尖叫,拥有这种能力是在一个黄昏时刻。他在重复着自己的单调工作,而突然有什么声音冲破耳膜,他冲了上去。看见了姐姐若无其事站在厨房洗碗槽里,正在切着生姜。
旁边的水开了,她把切得完全不规律的姜片丢了进去。然后姐姐似乎感受到了他关切的目光,扭头询问的眼光反而让他感到别扭。
过去还是不过去。他选择了去厨房拿杯水。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听见了尖叫声。他一脸震惊地又盯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依旧目光平静地拍着蒜,没有什么反应。如果不是那具有辨识度的声音,他或许认不出来。那确确实实,是姐姐的声音。
他呆愣着捂住自己的耳朵,困惑地慢慢拿着水杯退出了厨房。也许是目光太过漫不经心,反而让姐姐生起了些许不满。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还没好,刚开始做饭呢。”
他向来不屑于回答,还是留给她一个背影好了。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捂住耳朵的时候反而听见了絮语,一些呢喃,听不清楚具体的字句,但是却让他倍感恐慌。这些声音,像是来自更为久远的过去。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他更为奇怪,他们并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存在。或许是很陌生的存在,自从出来工作之后,他们便嫌隙遍生,平日也不会有任何交流。这种状况从遥远的童年开始,就一直是如此的。反而很厌倦她似乎有所求,却总是不说的反应。
也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是近来加班过度了。连着代码一起,脑子出现了短暂的休克。
他伏在案前,开始揉捏自己的人中和太阳穴,鼓起精神继续观察代码。
但尖叫声和哭喊声却更加明显了,更为烦躁,他大吼。
“你在干什么啊!吵什么吵!”
她好像一个了无生气的人偶,眼神恍若无物,看不见任何神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头发变得异常稀疏,像是他坐在离她几步远的电脑桌前,能看见她头上大片的头皮,她别着一个白色的发卡,有蕾丝边的,上面还有劣质做工的蝴蝶。刚刚在厨房并没有看见她别着这个,此时再一看,觉得甚是诡谲。因为她向来不爱素静的颜色,总觉得自己会弄脏所有的白色,而偏偏生的黝黑的她在此时此刻倒真的像是刚从电视里爬出来的人一样。
突如其来出现在他房门前,不解地看着他,却也没有说话,他这才发现她好像脸色苍白的不行,在黄昏映照她的脸色下,他觉得周围并不真实,但并不阻碍他的愤怒,一个不工作的人在这里是怎样的让人烦躁。还要靠着家里养的家里蹲,到底有什么值得这样尖叫的。他并不是很懂。
所以只是甩了一个白眼,“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再吵了,我还有工作,行吗。”
只见姐姐歪了歪头,看向他,像是强行要裂开一个笑容一样,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缓慢地退了出去。
他好像更加烦躁了。整个房间充斥着血腥味,在工作时候的他感官要更为敏锐,他很快发现刚刚姐姐站着的地方布满了鲜红色。
瞳孔突如其来地放大,是鲜红色的血,马上映衬了刚刚她那苍白的脸庞。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尖叫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血迹。
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又再一次冲到厨房,这一次什么也没看见,旁边的水开了,里面的生姜片在不停的翻滚,像是他的胃也在不停翻滚一样,有什么像是蚂蚁一样啃食他的后脑勺,一点又一点挪动着,有点呼吸不过来。
所以姐姐去哪里了?
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他突然又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这一次却应该是真实的,因为的的确确感觉到胸腔被什么声音给占据着,产生了可怕的共鸣,他又在一次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却看见血迹不见了。
他强加镇定地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的灯,再一次呼唤一声“姐姐”
然后听到她从厕所里面传来翻山倒海的呕吐的声音,非常剧烈,他确认自己没有幻觉,他推开了虚掩的门,却没有看见想象里充满恶心恶臭的状况,因此他放下了敛住自己鼻腔的手,但是却看见了自己的姐姐顶着洗手盆的水龙头,而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从她头顶流下。他有点慌了,连忙拉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她从那个地方扯了起来。
“你在这些地方干什么啊!洗头去浴室洗啊!”
可是一边质问一边把她拉开,她的眼神却比刚刚更加无光。她便直直撞到了地板上,像是根本抓不住的人偶。
为什么今天她都不说话,可是就这样的她坐在浴室的墙边,头发湿漉漉的,这下子完全看到她的头皮了,对着他笑,淡淡的微笑。
却听见她在尖叫。他想不明白,于是冲了出去,把门重重关上。
可能有什么东西就可以倒转回去到他不知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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