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欢喜和离别可以混淆在一起吗？生活中听闻远行的亲人会是如何呢？可能这是一个又痛苦又现实的问题，没有一定人生阅历无法回答。爱人奶奶的姐姐去世，今日是送别日，本以为奶奶肯定会去现场道别，随即领着三娃去奶奶家作怪。路旁拾到一节滴灌带将其绑上娃儿三轮车变为一位三轮车夫，拉着娃儿们一路前行，将路旁的景色编成故事哄着客人高兴。计划一会如何占领奶奶的家，将其命名为我们的沙葱基地。可当我们到房子前，远远便望到奶奶在地里掰玉米，娃儿们地里寻得一个西瓜抱进屋里，大家一同大快朵颐时我好奇地问奶奶“为何没去参加追悼”。奶奶说本来要坐上车了，可听说最近银川很多人复阳，大姑特意打电话来劝说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别去了。奶奶笑着说“得病了也不怕，过去了就得了”，儿子不知何时学得一种奇怪吃法，捧着西瓜不是大口啃食，而是如榨汁般抿诺，最后吃得一身西瓜汁水。在阳光下一晒一股阳光的味道中夹杂些许甜甜的味道。

    奶奶煮着玉米棒子，我和三娃在炕上打滚，掏出奶奶家的麻将开始堆积木，疯玩一会后开始看动画片。奶奶家的电视不能选择，只能跟着频道内的内容观看。一集动画片后便是少儿节目，娃儿们不爱看随即找到纪录片频道看一个关于鱼的纪录片。驼背海豚把鱼驱赶到岸边大口吞食，幸存的小鱼继续聚成鱼群在大海里生活。动物的生死只是一瞬，随即生者继续，死者遗忘。奶奶端着一盆玉米进屋，今日公子胃口大开啃食了四根玉米，两位姐姐也分别食了三根。植物努力吸收能量成长最后融入我们的身体里伴随我们继续前行。

    嬉闹后回家，我又变成骆驼祥子拉客前行，奶奶在后面远远跟着我们，一路听着我们的故事和欢笑。家中开始吃饭，娃儿们饱饱的肚子使得我们四个没有参与晚饭活动，而是聚在炕上打滚玩玩具。大人饭后娃儿们又跑去各喝一碗粥来表示参加，奶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们。此刻我感受到一种宁静，里面有些许的难受还有一些淡然，就像质朴的大地从不发出任何声音可又用鲜花绿草来表达心情。泪水在厚重的情感面前并不是唯一的疏导方式，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思念。你看不见的，并不是不存在。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刺痛，又像突如其来的一个寒战，说不清道不明地把你陷入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封锁一切。时间如同锁链把一切温暖的过往紧紧捆住，越是挣扎越是紧锁，层层束缚后的回望便再无任何温馨可言。可恨的是在某一个时间锁链如同瞌睡的看守突然放下戒备，所有的过往潮水般溢出肆意流淌。那一刻的悲伤是停不下的脚步，非要去握住当年的那段时光。

    我们都痛过，深深地记住这种滋味，可又每时每刻都不愿回想。永远都没有感同身受，哪怕是文字能传递出的情感，也只是如湖面涟漪一般荡漾一圈后恢复平静。我们的全部生活都在瞬间里浮沉，爱是唯一的锚点，以尊严的方式承受爱的离去，何尝不是一种对离去的体面呢？愿所有离去都能如落叶般重入土地，春来时破土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