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竹。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渐儿,渐儿,你快来追我呀!”
“朗轩哥哥,你跑的太快了,我追不上”!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扎着两只鬓角,单手撑在水井旁呼呼的喘气道。
“嘿嘿,我可不管。追不上我的话,渐儿可是要做我张家的媳妇喽!”
“你,你胡说!才不要嫁给朗轩哥哥!你又欺负我!”
“哈哈哈,渐儿妹妹,这可不行!这可不是我欺负你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不是我决定的呢!莫非,渐儿不愿意嫁给我?”
“你!我…那女孩红着脸拧着衣角,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咛道,:渐儿愿意嫁给朗轩哥哥!”
那女孩羞涩的抬起头,正巧又看到他一脸坏笑的盯着她,一时气结,“你,你欺负我!看我打死你这个坏人!!!”
“哈哈哈哈哈,男孩坏笑着一溜烟的跑开了,渐儿!来追我呀!
十年生死两苍茫
“哒哒哒,突然从远方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朗轩吓得赶紧躲在草剁偷偷观望,“嘘!渐儿,你别出声,安禄山又来啦!”只见一面硕红的大旗迎风烈烈,赫然写着一个“安”字,那为首的将军勒住座下的烈马,沉声道,大燕皇帝有令,征范阳郡农夫讨伐叛逆,即日出发,调北征军受谴,违令者斩!
“将军,您行行好吧,我们范阳马上就到了秋收的季节,这时候征壮丁走了,剩下的粮食可怎么办啊!您看我这….
“噗”的一声,长刀扬起,一抹瑰红在半空中透着阳光露出一丝妖异,那将军冷笑了一声环顾四周,如有违令者,当如此! 都给我抓起来!粮食嘛!哼,那将军狰笑着,那自然是奉给本大爷了!给我仔细的搜!这些老骨头都没什么用处,索性让我帮你们,帮你们解脱吧!哈哈哈…..
刀光,火光,凄厉的哀嚎叫声,终于让这个小女孩按耐不住自己的恐惧,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朗轩赶紧捂着她的嘴,:别哭,别哭…..
“什么声音?你们俩过去看看”
朗轩心里一惊,抚慰着小女孩说,:“渐儿不哭,听朗轩哥哥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乖啊,等我回来”渐儿用手紧紧的捂着嘴巴,却止不住豆大的眼泪往外面流,却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
朗轩飞快的爬出草垛,偷偷地绕了个弯,在那里!!!抓住他!!!两个兵士饿狼一样的扑向他,将他押到主将身边。
“嘿!还是个小毛孩子,砍了吧!”
朗轩心里一惊,却听到旁边参将道:“将军,这范阳附近的农夫已经被征的差不多了,可是还差一部分呢,不如将军手下留情,让他做个添头,不出三两年,就是正值年纪的兵蛋子了”。
那将领皱了皱眉,“我手下从来不养闲人,让他跟着我,不怕糟蹋粮食吗?”除非,嘿嘿,我看你小子挺有骨气的样子,看到本将军竟还不甚慌乱,只要你给本将军跪下,我就饶你一条小命!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兵士们都哄笑了起来,叫嚣着“跪下!跪下!”
那将军一看这孩子还是木头一样的呆站着,不禁怒从心起,连连冷笑,长刀拔出,白色的光芒在朗轩的脸上一闪而过,那巨大的求生欲和恐惧在这一瞬间突然放大,啊的一声便瘫软到地上,刀锋堪堪错过头颅,只刮下了一缕青丝。
什么嘛!还不是一个孬种!带走!众兵士又是一场哄笑,附和道,将军神武,在将军面前,哪怕是神仙也没这个胆子啊!毕竟您可是大燕皇帝最信任的将军啊!那将领哈哈一笑,便纵马而去。
夜里,是谁在哭泣
漆黑的天空,看不到一点的星光
呜咽,抽搐,终于按耐不住化为汹涌
那一声刺破夜空的嚎啕大哭
是天地的女儿,万物的生灵的哭泣
世道沧桑,命途难测
最后一份温暖的慰藉
竟然是一座卑微的草垛
在孤独黑暗中默默守护
神啊!你哀怜众人吗?
天国里的冷清终于喧嚣
俗世的信徒等待着您的神谕
却来的不及一堆草垛的温暖
恶水龙潭驻芙蓉
未曾想这一分别就是十年,十年的颠沛流离,十年的肆意生长。两人有了截然不同的立场。
纵使人间尚有真情在,世间哪寻痴情郎?
范阳城十里开外的沁竹林。
“哎!你们听说了吗?睢阳城被攻下来了!”
“是吗?睢阳的张巡守可真是一条铮铮的汉子!自己不足八千人的人马,硬生生守住睢阳十几万的叛军十个月,太可惜了!”
“嘘!小声点,什么叛军不叛军的也不看看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呢!”
“要我说,他们那些当官的,哪里管过我们的死活!我可是听说张巡没粮草时候可是在城里生吃人肉呢!”
“诶!这种事,怎么干的出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当官的长的都不是人的心肠呢?”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们燕王还算不错的了”
“哼,什么不错,他把他老子的位子抢了,自己屁股都没坐稳,怎么还好乱折腾呢!”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郭子仪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呀……”
“呦,今天是什么风,把几位军爷给吹来了?快!里面请!”
“张家夫人,你那口子还没回来啊!”
“诶,对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您的茶~”
“要我说呀,你倒不如趁着年轻,再找一个吧!你看我带来的这位兄弟怎么样?征北军的史将军下最年轻的千夫长,这早晚是要做将军的!哈哈哈哈哈”
“呸!粗衫打扮的姑娘看了那人一眼,白白净净,面冠如玉,姑娘却被这个玩笑羞得一下子红了脸,便轻啐了一口,也不怕找晦气,大白天的咒我家那口子。”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下子哄笑了起来”
“话说,你们总该消停一阵了吧,这天天打仗,早晚给命给打没了!”
“可不是呢,这刚从淮安回来,过几天又要过杞县去洛阳呢”
“去洛阳?莫不是准备对付唐军新的统帅郭子仪?”
“那兵士摸了摸头,纳闷道:这种东西你又怎么知道”
张家夫人扭过身白了他一眼,我这茶铺,南来北往的人何止你们几个小毛贼?每天想听到的不想听到的全都往耳朵里传!
“嘿嘿嘿,那兵士坏笑道,不知道小娘子想听些什么?”
“呸!男人嘛,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哈哈哈”
入夜,茶棚的后院突然吱呀一声的打开了门,张家夫人温柔的摸摸怀里的信鸽,去吧,北征军又要有行动了,此次去洛阳,想必是作为“偷袭”策应一方的存在吧,真希望将军能早做打算。信鸽咕咕的叫了两声,便展开双翅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
他乡故知土一抷
“参军,正如您所料,那茶棚的主人,果真是唐营派出的探子”。
床榻上的男子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异常的疲惫。“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时,对任何人保密”。“是!”那单膝跪下的武将缓缓站了起来,夜灯照映,竟然是白天在茶棚出现过的那张白白净净的脸。
“将军,要不要?”
“住口!正非,我们虽为上下级,可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如果不是十年前的动乱,说不定……我们……”
“可是将军!如今她已是唐军的间谍,与我们……”
“无妨,她还不知道她正替我们传递着假的消息,那就用她的口,帮郭子仪挖一口合适的棺材吧,等到这场仗打完了,我就去陪她……”
“将军!!!已经不可能了。唐营的密探向来十分顽固,我们已经.......!”
“好了,我自有分寸。”年轻的将领一脸的疲惫,他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当他探到多年前的未婚发妻,便是唐营安排在范阳最大的“钉子””这些年为唐营打探了不少的情报,间接葬送了多少大燕将士……那一刻,他有些恍惚,多年前的柔弱天真女子,竟然做的了这等事……这件事,我自己去解决吧,你不必插手。参将抚了抚随身的玉符,神色慢慢的坚定了起来。
长夜似乎张开了无形的大口,吞噬了满天的星光,夜色沉沉,却仍有未眠之人在枯灯下戚戚。
“砰砰砰,有人在吗?”
“谁呀?这么晚了。本姑娘这小店可是不留宿的”
“诶,门外人轻轻叹一口气。渐儿。我回来了。”
如同雷击,屋内的女子一下子怔住了,十年相思,音信全绝,多少次午夜梦回萦绕,不料须臾梦幻成真,竟有些无所适从。
她踉踉跄跄的扑倒门边,打开后却再也不是那一张青雉的脸。是你么?女子泪流满面,我以为,你在也不回来了。
“是我”
十年时间,可以让一个男孩变成一个坚毅铁骨的男人。
十年时间,可以让一个女孩变成一个温柔坚强的女人。
可是,十年过去了,过往和现在的轨道终于再次碰击到一块,一切,还会一样吗?
“你,你真的是朗轩?”
是的,我回来了”
“女子终于忍不住,扑到琅轩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我以为你早死了!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我,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沉默了许久,半晌,他说道:因为就在一月之前,我们才查到唐军在范阳最深处的钉子-----雪鸢。“雪中之鸢,混迹无形。”燕国重镇“范阳”最深处的眼睛,是你,对不对?渐儿?
怀中人儿心中一惊,霎时脑海里清明了起来,一下子从怀中跳了出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我是十年前的琅轩,燕国北征军的张继飞参将,也是此次稽查密探的“天网””行动的负责人。
“朗轩哥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你忘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了吗?
“我没有忘。如果不是当年,我也不会有今天。”
“今天?呵,你说的是畜牲吗”
“那么你呢?雪鸢?你为什么为唐军卖命?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你忘了我们的仇恨了吗?”
“仇恨是会蒙蔽双眼的,活着,才是我们应该努力去做的事。”
“你已经做到了,你现在的地位,已经脱离了“活着”的追求了,没有人会像十年前那样对你的。
“可是,一旦我没有了这个地位,在这个乱世,就不能保护自己,又何惶保护你?收手吧,渐儿,还来得及,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就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陪你厮守到老。”
“如果我不呢?”
“渐儿,别怪我。之前你传达回去的“消息”,其实是我们故意说给你听的。想必,唐军应该快有所行动了。
“你!卑鄙!”
“我只是想留住你”
“留住我?我早已经无处可去了。”
“渐儿!琅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怎么会无处可去,不是还有我呢?”
“那么,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了吗?”
“不会,再也不离开了!”
“那么……女子缓缓的走近他,凑到耳旁小声道:“我不信””。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偷偷的刺进参军的甲胄,划破了他的胸腔,“这样,我就放心了。”刀刃上泛着湛蓝的光,这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刀,作为唐营最优秀的“雪鸢才有资格享用的“往生之刃”,是为了任务失败可以一瞬间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却被迫转入情人的胸膛!!!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女子安慰笑道:别怕,这次你可不能把我扔下了。刀口一转,殷红的血液浸透了衣服。
我这一辈子啊,活了两世。一世为你而生,一世,为你而死。至死,我都无法吻到你冰冷的唇,可是爱意是多么炙热啊!死亡的一瞬,我才拥有不再和你分离的幸福。
终章
“渐儿,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的身份已经被暴露了”。
“可是,正非,琅轩他……”
“你不要提他了,他现在已经是叛军最大的走狗,睢阳一站,他可是亲手砍了张巡守的头颅呢!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别执迷不悟了好吗?再不走,整个范阳的地下密探都会暴露的。”
“不会的,正非,。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把你的“往生之刃”——鱼肠”给我。让我来保守雪鸢的秘密吧!”
“你是想?”
“没错,我想,来一个了断。我太累了。”
“你……”
“不必劝我,天一亮,你就把其他人转移吧,然后把他引来见我……”
“诶!!!何必”
任正非默默的站在茶棚外,雪鸢的秘密被保住了,没有人会想到真正扎根深处的雪鸢竟不是这样的一位女子。元帅大概已经收到传信了,琅轩大概也已经把计划上传给安庆绪,那么,“命盘”已经开始逆转了,只是……
“渐儿,你这样做,值得吗?
“当然了,我已经离开他十年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再离开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
“身为帝国战士,又如何能允许这样?正非,你是一个坚强的战士,而我,最终也只是一个小女人啊!我不能辜负帝国,那就用“死亡””来结束我的宿命吧!”
“你爱他?”
“爱!但如今,我只能选择陪他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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