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到五点,母亲吃过了晚饭,坐了半小时,又躺下休息。
窗外,孩子们打雪仗、滚雪球、嘻嘻闹闹的声音,不知何时也都停止了。
像是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坐在椅子上,享受这寂静的黄昏,感觉很轻松。
然而,时光却稍纵即逝。窗外很快便暗了下来。
二姐在客厅里又迈开了秧歌步。这是她日常散步的方式。
好在,不必担心会影响楼下。楼下没有住人。
夏天的时候,那家的租客到期搬走了,房主刚刚重新进行装修,像是要自己过来住的样子。结果,却一直没有来。看样子,他家是没有交取暖费,这个冬天是不打算住了。
我倒希望楼下住人。那样的话,我们家冬天还会暖和一些。
说来,二姐的扭秧歌历史并不算短,得有四十来年了。
听她自己讲,上小学的时候,冬天,学校就经常组织学生们集体扭秧歌,还去公社参加秧歌比赛。
“扭秧歌时,应该是四、年级。还踩高脚子呐!我还记得,当时,没有绸子,妈就把一块准备做布衫的六尺花棉布铰了,三块钱买的,五毛钱一尺,给我当绸子,拿在手中来舞。”二姐一边扭秧歌步,一边幸福地回忆。
二姐说的“踩高脚子”,就是踩高跷。
我说:“那时候,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属于放养模式。要搁现在,不可想象。谁家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去踩高跷扭秧歌呢?学校也不敢呐,出了事怎么办?谁负担得起!”
“不光扭秧歌,那时,还让我们去修梯田呢。地里到处是红旗,大喇叭还不停地喊。每个人分一段,用锹挖,用洋镐刨……中午吃的是高粱米干饭,喝萝卜汤,每个人还分一块大豆腐。豆腐舍不得吃,还得放到饭盒里,干完活儿好带回家。”
二姐说的这些经历,除了踩高跷、扭秧歌之外,我基本上也有过。
“那时,班里有二个女同学挺可气。本来我们大家私下都商量好了,齐头并进,谁也别太出头,可她俩却甩开我们,拼命往前干。老师一看,高兴坏了,猛表扬,让我们向她俩看齐。越表扬,她俩干得越来劲。结果第二天,她俩干不动了,抱着锹蹲在地上……我们心里可解气了!”二姐说得绘声绘色,“班主任老师是个男的,个头不高,嘴特碎,像个老娘们儿似的——还不如老娘们儿呢。咱们屯的三丫总好说,最让他看不上。记得有一次,他在课上做劳动总结,点名批评三丫:‘你是尖嘴骡子卖个驴价钱——吃亏在嘴上!’……”
哈哈,我就喜欢听二姐讲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