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坞亭子下。
“含光君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夜色下,方弦月的素衣被风吹起,她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问道。
“江夫人能否帮一个忙?”
“若是能帮到,我定会尽力,只是……请含光君明示。”方弦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下句话会说什么了。
“我想,复活江厌离夫妇。”蓝忘机娓娓道来。
果然如她所想,这也正是她近日所纠结的,她又何尝不想让他们回来,只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蓝忘机就……
“可以,但是你可要想好,我救人回来是有条件的。”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一个打不开的心结,她想,若是她告诉了他以后他能欣然接受,她就会去,这是绝对。若他不愿意,她也不会为了复活那些人而残害他的性命,这是本心。
“什么条件?”
“万物皆有定数,若是强行扭转天命,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你要救他们的话,只能用你的性命来作为交换,这样一来……你……就会神形俱灭。你要考虑清楚,一旦开始,就不可反悔了。”方弦月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其实她希望,他不要走这一步,毕竟逝去的已经过去了,可是生者要走的路还很长啊……毕竟很少有人会为了逝去的灵魂献上自己的生命。所以她这个术法几乎从未使用过……
“好。”就一个字,但是他清冷的语气中此刻却带着几分坚决。
“你说……什么?”方弦月心中陡然一惊,“你……真的……决定了?”
“嗯。”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事,即使你全部的修为和性命救了他们,他们也只是没有金丹没有灵力的凡夫俗子。用你如此强大的修为换一些普通人的性命,真的……值得吗?不悔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蓝忘机,他是第一个义无反顾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别人命的人,她曾经还以为人都是势力又自私的,根本没有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牺牲自己。原来不是啊……心中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心痛,似乎是眼前这个人的傻真的让她觉得难过,她真的下得去手吗……她的眼眶红了,又一次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救他们呢……
“不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看起来,他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一般。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三日后我们乱葬岗见。”方弦月强行忍住了眼泪,对着他道。心里想着,对不起……你的命,最后竟然是我所取……
她回到房间时,她自己并未注意自己眼睛红了。江澄见了,问道,“怎么了?看看你的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真的那个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唔,没什么啊。眼睛进沙子了。”
江澄可并不相信,一个箭步上去抓紧她的手腕,道,“你有事瞒着我?”
这样一问,她似乎是被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一切形象都没了,嚎啕大哭起来,“江澄,你知道……我可以复活你的姐姐,可是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是用蓝忘机的命换他们回来啊,想想,我都觉得……呜……我的双手是不是沾满了鲜血……呜,可是我真的很想救他们回来啊……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要怎么办……”
江澄一脸茫然,显然还没回过神来,虽然他打心底不喜欢蓝忘机,可是他的心里,也从未想过要让他死啊……况且这次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家人……他的内心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又看着眼前的人哭的这么伤心,“那……他是怎么说的啊?他同意了吗?”
“我看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和他商量过了,三日后乱葬岗实施阵法。江澄,不过话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啊?他和你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吧……为什么肯堵上自己的命复活你的家人啊……”
“也许……是为了魏无羡吧……”江澄的目光飘向窗外,道,“不必自责,毕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记住,你没杀他。”
“那蓝忘机的事我们要告诉魏无羡吗?”方弦月抹了一把眼泪,抬头问道。
“暂时不说吧,魏无羡那小子要是知道蓝忘机为了他那样做,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好,江澄,其实我真的很想见你的姐姐,哦对了,我也很想吃你阿姐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嘻嘻……”方弦月对着他撒娇道。
“就知道吃,哦,原来你让我阿姐回来,就是来给你做汤的吗?好啊,你……唔……”话音未落他的嘴就被堵上了,来的猝不及防,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之前吻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他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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