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小说056)一只金碗

作者: 超级写作 | 来源:发表于2018-09-17 21:18 被阅读89次

    我这辈子最恨的一件事,就是大舅父,扒光我的上衣,把我当作盗贼,吊在马棚里,用麻鞭沾着清水狠狠地抽打,逼我承认偷了他家的一只金碗。

    那年我十六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家父耍”老千”赌钱败光了家底,为了让娘和两个妹妹能够活下去,我被迫到大舅父的家里,去做了”长工”。

  大舅父是东村的一个大地主,拥有良田过百亩,娶有三房太太。他人刁蛮而小气,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不说对待身边仆人”嗖抠”,就是连官老爷想从他身上拔一根鸡毛,都很费难。

    大舅父的三房太太,个个也不是个省油灯,吃醋争宠,整天闹腾地不得安宁。

    大太太云朵是个青楼女子,唱一腔好曲,一辈子没”开怀”无一子半女,是我大舅父用十块大洋赎的身;二太太烟柳是个黄花闺女,人长得俊美,是我大舅父用十亩良田换来的,生有一女;三太太杏花,是长工阿三的女儿,18岁就被我大舅父强行霸占了身子,纳为了小妾。

    在整个家里,二太太烟柳是最得宠的,也是我大舅父的心肝宝贝。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背着我大舅父,早和当地的一个混混刘三做了姘头。

那天,我放马回来,看到烟柳和刘三在前院里搂搂抱抱,亲热的不得了。

我本想扭过头走开,不料还是被烟柳和刘三发现了。

烟柳担心我向大舅父揭发了他们的”奸情”,便设了一毒计,偷偷地把一只金碗藏了起来,硬一口咬定是我盗去卖了,还了家父欠下的赌债。

大舅父经不住烟柳的枕边怂恿,听信了她的谎话,便在第二天的傍晚他扒光了我的上衣,把我吊在马棚里。

一麻鞭下去,我的身上便被烙印一道血条儿,我疼得喊爹呼娘,烟柳还在一旁扇风点火地说:”这小子人小胆大,不给数数皮子,他不会招供的,狠狠往死里打。”

    我招什么呢,我压根儿就没见过那只金碗。

    就是见到了那只金碗,冲着大舅父的那德性,打死我也是不敢往家里拿的。

      人穷了,就是小瘪三,谁想欺负谁都敢欺负的。

我被大舅父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折磨得不成样子。

    大太太云朵到前院取水,发现了我,看不下去了,便跟大舅父说了好话,要他将我饶过。

    大舅父不依,还要再加鞭子,烟柳终于良心发觉,或许怕出了人命,便从床下取出了金碗,对我大舅父说:”是自己事多,忘了金碗放在哪儿的。

    烟柳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还一个劲儿骂我:“嘴硬,就是条穷命”。

    大舅父抽着长长的烟袋,巴达巴达嘴,对我说”以后要长点记性”。

    我是一个穷人的孩子,一个做长工讨生活的仆人,我又能说什么呢!?

    这一顿刻骨铭心的皮肉之苦,我也只有白白挨了。

    娘知道后,去大舅父家理论,便和烟柳争吵了起来,被大舅父差使家人赶出了家门。

    娘借了辆胶轮木板车,嘤嘤地哭着把我拉回了家。

    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月,才瘉合了伤口,下地走路。

    自此,我再没去过大舅父家。

    二太太烟柳偷情偷上瘾,只要一有机会,便与刘三厮混。

    那只金碗,也被她作为“诚心之物”送给了刘三。

    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还是被我大舅父知道了。

      那晚,大舅父从外地突然回来,把烟柳和刘三堵光溜溜地堵在了被窝里。      烟柳拼命抱住我大舅父,刘三趁机翻墙跑了。

    大舅父气不过,用木棍去击打烟柳,一失手把烟柳给活活打死了。

    接着,大太太云朵看到惨死的烟柳中了邪,吓疯了。

    三太太杏花难产,丧了命。

    大舅父一下子精神垮掉了。

    娘说:”这都是老天的报应”。

    后来,我入了伍。

  几年后,在部队当上了带兵的小头头。

    ”土改运动”那阵子,我正好被分配到大舅父所在村子工作。

    大舅父的罪状被村人一一揭发了出来。

      他是很怕死的,便让家人偷偷给我送了那只金碗,想”赎罪”保住他罪恶的老命,被我断然拒绝了。

    ”嘭”一声,我手中的枪走火了。

    ”哎呀”,这一枪正好打在大舅父那时拿麻鞭抽我的右手腕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大舅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他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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