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传（五）
乌维单于
乌维单于继位三年，汉朝灭掉南越，再次派遣原太仆公孙贺率领一万五千名骑兵出九原，向北行进两千多里，至浮苴（音chá，查）井后返回，并没有看到匈奴一人。汉朝又派遣原从骑侯赵破奴率领一万多名骑兵，出令居数一千里，来到匈河水后返回，也不见匈奴一人。
这时汉武帝巡守边塞，到达朔方郡，统率十八万骑兵以展示武力，派使者郭吉把情况通报单于。郭吉来到匈奴后，匈奴的主客问他出使的目的，郭吉保持礼节谦卑说好听的话。他告诉主客：“我只有见到单于后才开口说话。”
单于面见郭吉。郭吉说：“南越王的头颅已经悬挂在汉宫的北阙。如果现在单于立即出兵和汉朝开战，我家天子亲自率军在边境等待；如果单于不能作战，就要面向南方向汉朝称臣。为什么迁徙远走，逃亡隐匿到漠北寒苦没有水草的地方，这算什么事呢！”
郭吉的话刚说完，单于大怒，立即斩杀了那位让郭吉面见单于的主客，扣留郭吉不让他返回，软禁到北海。单于最后也不敢入侵汉朝边境，转为休养生息，练习军士射猎，多次派使者出使汉朝，好言好语请求和亲。
汉朝派使者王乌等人窥探匈奴。匈奴人的法律，汉朝使者如果不放弃髦节，并且用墨黥面后不允许进入单于的穹庐。王乌是北地郡人，熟悉匈奴人的习俗，就把髦节扔掉，用墨黥面，这样得以进入穹庐。单于很喜爱王乌，假意用好话作出承诺说“我正要派遣自己的太子到汉朝作为人质，以要求和亲。”
汉朝再派杨信出使匈奴。这时汉军已经向东攻占秽貉、朝鲜后作为汉朝的郡县，向西置设酒泉郡来隔断匈奴和羌人的交通联络。汉朝又派出使者向西通好月氏、大夏，把公主嫁给乌孙王，以分化匈奴西方的友好邦国。再向北增加田地，直到胘雷作为边塞，匈奴人到最后也不敢提出抗议。
公元前108年，赵信去世。汉朝的当权者认为匈奴已经衰落，可以让其臣服。杨信为人刚直倔强，他不是汉朝尊贵的大臣，单于对他很不亲近。单于想要召杨信进入穹庐，但杨信不肯放弃髦节，单于就坐在穹庐外面见杨信。
杨信劝说单于：“既然想和汉朝和亲，就必须派出太子到汉朝作为人质。”单于说：“这不是原来的约定。原来的约定是，汉朝派遣翁主到匈奴，送给我们缯棉食物等物资，然后双方才和亲，匈奴也就不侵扰汉朝边境。现在违反了原来的做法，至于命令我们太子到汉朝作为人质，从来没有这种事情。”
匈奴人的习俗，看到汉朝使者不是受宠幸的宦官，如果是儒生，就把使者当作来游说的看待，直接不让其辩论；如果是少年，就把其当作刺客看待，一定先从气势上压倒他。每当汉朝派使者来到匈奴，匈奴马上给予对等回复。如果汉朝扣留匈奴使者，匈奴也扣留汉朝使者，一定到双方扣留的人质相等才停止。
杨信返回后，汉朝又派王乌出使，单于再次以甜言蜜语回复，相要多得汉朝财物。单于欺骗王乌说：“我想到汉朝去面见汉朝天子，当面盟约后结为兄弟。”王乌返回报告汉武帝，汉武帝命人在长安为单于修筑起府邸。单于又说：“不是汉朝受宠幸的宦官出使，我不和他说实话。”
匈奴派出自己的权贵出使汉朝，到了后生病。汉朝派人开药治疗，本意是想要治愈，不幸死去。汉朝派使者路充国佩带两千石的印绶出使匈奴，同时为匈奴使者送丧，厚葬的物资达到数千金。
单于认为是汉朝杀害了匈奴的权贵使者，扣留路充国不让他返回。原来的那些话，只是单于凭空许诺给王乌的，根本没有诚心诚意到汉朝，更不想派遣太子作为人质。匈奴多次派出奇兵侵犯汉朝边境，汉武帝拜郭昌为拔胡将军，和浞野侯赵破奴屯兵朔方以东，以防备匈奴。
乌维单于在位一共十年，他的儿子乌师庐继位为单于。他的年龄很小，号称儿单于，这年是公元前106年（汉元封六年）。从此之后，单于越发向西北迁徙，匈奴左方的军队抵达云中，右方的军队抵达酒泉和敦煌郡。
儿单于继位后，汉朝同时派出两批使者，一批吊祭乌维单于，另一批吊祭右贤王，想要借此离间其君臣关系。使者进入匈奴后，匈奴人把他们全部送到儿单于那儿。儿单于大怒，马上扣留了汉朝使者，先后被扣留在匈奴的汉朝使者有十多批，汉朝也扣留了相应数量的匈奴使者。
第二年春天，汉朝派赵破奴率领两万多骑兵出朔方，向西北行进两千多里，和左大都尉约定到达浚稽山后还军。赵破奴按期到达约定地点后返回，左大都尉想要杀掉单于的事情被发觉，单于先动手诛杀了左大都尉，派出左方的匈奴兵进攻赵破奴。赵破奴斩首俘虏数千人后还军。在离受降城四百里时，被匈奴骑兵八万人包围。赵破奴夜间出去寻找水源，被匈奴奸细抓获生擒，匈奴军兵趁机发起攻击。
军吏因为没有将军害怕被诛杀，相互劝告返回，汉军于是覆没在匈奴中。匈奴儿单于大喜，马上派出奇兵进攻受降城。没有攻下后虏掠了一阵后离开。第二年，儿单于想要亲自率军进攻降城，还没到达就病死了。
儿单于在位三年去世，他的儿子很年少，匈奴拥立他叔父乌维单于的弟弟右贤王呴（音hǒu，吼）犁湖为单于。这年是公元前102年（汉太初三年）。
呴犁湖单于继位后，汉朝派光禄卿徐自为离开五原要塞数百里，最远的一千多里，修筑起城郭、岗亭和哨所，一直到达庐朐，再派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屯兵在旁边，派强弩都尉路博德在居延泽海修筑城堡。
这年秋天，匈奴大举入侵定襄和云中郡，杀害虏掠走数千人，击败几位汉朝的两千石官员后才离去，把徐自为修筑的城郭、岗亭和哨所破坏掉。接着右贤王入侵酒泉和张掖，掠走数千人。正遇到任文救援截击，匈奴人丢掉所得逃离。这年中，李广利率军攻克大宛，斩杀其王后还军。匈奴想阻截李广利没有成功。这年冬天，匈奴计划再次进攻受降城，恰好单于病死。
呴犁湖单于在位仅一年就去世，匈奴拥立他的弟弟左大都尉且鞮侯为单于。
赵破奴
黄其军
作于2022年3月18日（古历壬寅年二月十六）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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