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梁雪淇是二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但婚事还没个着落,大学毕业的她,前脚一踏进家乡,后脚就遇上父母忙活着给她张罗相亲的事。
仙子庙村三千余口人,虽说离县城有十几公里,但有开童装厂的、有搞基建开砖厂的,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多,也带动了自由贸易的蓬勃;小吃店、商店、买菜的,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每天这村里跟赶集一般。
这样热闹的村庄媒婆自然不少,可给梁雪淇提亲的人却少得跟仙子庙上的菩萨一样。偶尔有人提上一个,一约见,便没了下文。这让她的父母家人们都颇为着急和纳闷。于是雪淇妈不得不去找这一代最有名的媒婆——“神嘴刘”了。
“神嘴刘”今年六十多岁,出道以来就如一匹黑马杀出了很大的名气,但以前是免费的,这五年来媒妁业也进行了改革,开始收费了。说得一门亲,女方不出钱,男方除过平素请吃请喝送个礼品及红包之外,现金由三百到五百,现下已经涨到一千元了。
说来也怪,刘媒婆自从收费,就从来没失过嘴,那是说一对,成一双,才博得个“神嘴刘”的称号。
“神嘴刘”望着神色郁闷的雪淇妈,开门见山地说:
“大妹子,这是喜事呀,但你闺女这喜糖呀,我还真吃不了。”
“我的亲姐姐呀,谁不知道你‘神嘴刘’的大名呀,这世上就没你说不成的事。这回你可得多操劳操劳。”
“大妹子,你看,我这也整天忙地跟蚂蚁一样,咱就实话实说吧,你就甭为难姐了。我能博下这‘神嘴’的名号,大多数人说我呀,能把死的说成话的,能把黑的说成红的,其实这完全是大伙给我脸上贴金哩,你姐哪有那本事呀?”神嘴刘摊了摊手,顿了一下,继续说:
“说一个,成一个,这不假,那你姐我凭得可不是说死拉活的嘴上工夫,靠的是眼光,——火眼金睛!不是姐姐吹牛,就是一眼就能断出哪俩个能否配上,性情如何,综合因素再一分析,然后才出马呀,这真的这俩钱呀不好挣,咱得瞄准了,也给大家办好事,一举两得嘛”
雪淇妈更加纳闷,急得起来在客厅里转了几个来回,端起茶杯没得沾唇又放下,唉声叹气,口里不住地叹道:
“这可怎么办呀?要不,刘姐姐,咱女方也当男方一样,你说成闺女的婚事,我也给你出一千!”
“神嘴刘”气得一拍腿,声音提高八度,说:
“大妹子呀,你这是诚心打我这老脸呀!咱这都村前村后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亲的跟啥似的,我哪是为多赚那钱呀!”
雪淇妈被“神嘴刘”这一数落,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嘴里直说“不是的,不是的。”又赔个笑脸,只是那笑容僵硬得跟吃了苦瓜一样。
“神嘴刘”见状,便埋怨道:
“大妹子,你怎就不开窍呢?你想想啊,不是我不帮忙,你看看这几千口子里的后生,有几个名牌大学生,又有几个长得玉树临风?你再瞧瞧咱雪淇,那是怎样的人物,仙女!”
神嘴刘看着雪淇妈脸色活泛些了,就又继续说,“大妹子,咱雪淇这闺女呀,那可不是我夸口,根本不是凡间的。你瞧瞧——”
“神嘴刘”的手在空中伸出的指头在比划着,指点着,让雪淇妈似乎真的看见了仙女下凡的幻境。直到“神嘴刘”再开口时的声音才又把她拉回现实。
“那电视上不乏长得好看的‘戏子’(电影演员)吧,你看看,有哪一个比得上雪淇?就更甭提这凡间了,照我看呀,雪淇可是千年难遇的大美人!所以呀,这十里八乡的后生,哪个配得上?没人敢说!”
返回的途中,雪淇妈叹了一路气,心里说,这姑娘家呀长得太漂亮,人才太优秀了,也还真是个事啊,这可怎生是好呢?
2
梁雪淇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本来可以留校的,但母亲舍不得闺女离家那么远,心想着若在那工作,肯定嫁到那边了,这要见一面就十分不容易,所以坚持让她回到家乡找工作,订婚事。谁知道没人敢 门提婚。
她长得一米六八的个头,皮肤雪白又细腻紧致,透出青春的光芒;身材婀娜,又生了一双漂亮的会说话的眼睛,再加上挺直的鼻梁与小巧的嘴巴,这一搭配,简直绝妙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加之她性格温和,不多言语,但透着一股灵气,谁稍一说点异性的段子,她的脸上便会飘起两朵彩云,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的容貌。
也难怪没人敢上门提亲,雪淇倒是没怎着急,她觉得还小嘛,以后总会碰上合适的。只是在家里的这些日子,父母亲天天唠叨,可把她得累坏了,觉得再这样持续下去,就疯了。好在两个月后,她去县里的中学当了音乐老师,才轻松下来。
但缘分很是奇妙,家里天天是找人提亲,这婚事连影儿也不见,一上班她就嗅到了恋爱的气味。原因还是在教师饭庭吃饭的饭桌上挑起的,是语文教研组组长第二次与她坐到桌上时。
雪淇在学校里没一个熟人,所以吃饭时也不言语,但凭第六感,他也能感觉自称是杨老师的人,顾意地做到他旁边,明明其它桌上还有空桌的嘛。
杨老师四十多岁年纪,第一次就主动地搭讪,聊了个没停,既说说歌唱艺术,又谈谈笛子与二胡,说自己平素最爱这两样,只是痴迷于音乐艺术,却没能做那个专业,以后可得多交流,以便让她这个专业人士指导指导,还聊起了恋爱,雪淇感觉杨老师不愧是语文组组长,口才极佳,竟借着关心,用异地恋话題而套出了她依然名花无主。当然这是雪淇回去后回忆才发觉的,当时因为紧张与害羞,可没能提防。
这不,第二次大厅里一碰上,杨老师便如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似的,打上饭,便坐到雪淇的旁边,说,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这秘密价值连城。
等卖足了关子,才说,他们组半年前来了个教师,叫李志翔,是主动放弃了大城市的工作来支边的,年龄二十四岁,中文系毕业的研究生,长得是一表人才,俊美得比林志颖还要过上三分,而且他敢保障人品绝对没得说,一米七八的个头,诗写得好,文章写得好,还获得过全国文学大赛短篇小说一等奖,将来肯定是大作家。
让杨组长一说,这个男人天上没有,地下缺了。不过,雪淇似乎很愿意相信,听得津津有味,原先对杨老师的成见早就飞得无影无踪了,想着人家完全是热心肠,无论这婚事怎么样,总是出于好意,反倒为自己的多疑,心生几分歉意。
杨继续说,他与李志翔虽不是同龄人,但一见如故,很谈得来,又是一个组的,所以十分了解。但相处以来,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觉得李志翔各方面条件都一流,这对象就很不好配,所以一见雪淇长得俊,心里不由念叨与感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杨老师并不避讳什么,所以说这些时,周围桌上吃饭的老师都听到了,纷纷端着碗跑到雪淇的面前附和,以证实杨老师所说不虚。听得雪淇心里泛出一阵阵激动的涟漪,她才知道原来这么长时间父母整天念叨着相亲,她没太在意,却原来潜意里也如此地渴望着有个合适的男友呀。
杨老师的热心,使他们很快就见面了。初步印印象与判断,杨老师还真没说什么过头话,那李志翔果然十分出色,更让雪淇感觉吃惊的是他通情达理,人又热情,竟让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首次见面的尴尬; 他们还相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一切似乎都像是天意的安排。
渐渐她们微信上越聊越多,聊文学,聊音乐,还聊到了心情。李志翔说,他前些天就有一种感觉,也一直在想着心中的女神长什么样,为此还写了一首诗呢,问雪淇要不要看,雪湛当然想看啦,李志翔便用微信给她发了过来。标题是《我愿化成千条小路等你来过》
我愿化/山间/一条小小的路/蜿蜒/等你来过/我知道红尘太喧/你来凡间/一定不喜嘈杂/就选青山碧水/错落美丽阡陌/我不选五岳/五岳有铁索/江湖儿女品山河/车声隆隆/嗲语多多/我选的山/没有/现代手笔/不留/水泥印痕
这儿鸟语花香/水流淙淙/这儿地气升腾/祥瑞萦萦/我化千条小路等你/每一条路上都有涓涓小溪/让你洗却疲惫/留下仙子气/醉我心扉/山百座/久久久颗爱情果/杏花红/桃李芬芳/盛开万千情浓/我等你/已化作小路/守侯千年/只为你来/踩过我心窝
读完李志翔的诗,梁雪淇很激动,心久久无法平息,她反复地读了好些遍,觉得他写得真好。尤其是最后,她读着“我已化小路,等你千年,只为你来踩过我心窝” 心中就升起异样的感动,觉得她真是她诗中的仙子,而李志翔真的已经化成了路,连走路时,都轻轻地,生怕踩疼了他。这晚,梁雪淇失眠了。
第二天,李志翔看到雪淇一脸的倦色,十分内疚,说以后再不敢让仙子熬夜了,十二点以后绝不再发短信,否则就是谋杀“美丽青春”的最大杀手了。
此后每晚他俩聊到十一半左 右时,李志翔便急“刹车”,雪淇准能收到一条“晚安好梦”的微信,而早上看到的第一条微信必是李志翔的早安问好。
3
初秋是美丽的,尤其北方农村的秋天因为收获更显得沉甸甸的丰实而厚重。
为了体感北方农家的每一个季节,李志翔趁休假的期间又与他的忘年交组长一起去了乡下,玩了个痛快。
杨老师的媳妇在农村,杨老师每个礼拜五休假都要回家住上两天,两人感情也相当好。自从李志翔到学校后,便常于休假时去杨老师家作客,那“嫂子”叫得既亲切又可人,每次李志翔来,杨家就喜气盈门,不是包饺子,就是捏包子,或者煮些油糕,不知道的人准以为李志翔是杨家的重要亲戚呢; 李志翔也不作假,无拘无束,吃时大口吃,完了有啥干啥,逢上农忙,便与他们一起上地里干活。
照李志翔的说法,结识杨老师,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不仅在教学上是他的领路人,还在异地让他找到了家的感觉,于红尘喧嚣、物欲横飞中,实现了陶潜的田园梦,给他的文学作品以厚重纯朴之风,注入了最美的情怀。
这一次,吃罢好吃的,告别了杨家大嫂,李志翔便跟上杨老师去地里摘些柿子准备在家制做好,去学校时带上吃。到的目的地,只见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实掩映在碧绿的树叶中,随着偶尔的清风而舞,煞是漂亮。李志翔便说,那一树树的大红豆,真是美到了极致,回去时得给雪淇选几个最好看的带上呢。
杨老师笑他相由心生,见啥都是爱情豆,就说柿子多大呀,怎能是红豆呢,与其说是说豆,这一树一树的柿子,还不如说都是可爱的雪淇呢!只是仙女多了却不是闹着玩的,人人皆仙女,那你杨李志翔就后宫三千去吧,唉,男人花点也没啥,只是雪淇嫁了个花心郎,让做月老的呀,背后被人戳脊梁。
杨老师本来是说着玩呢,谁知这李志翔还当真了,脸色铁青,眼睛瞪得跟铜铃,两只手抓住杨老师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说:
“杨天明,你可不能胡讲!我李志翔对天起誓:今生只爱梁雪淇一个人!”
这还是第一次他直呼杨老师的大名,而杨老师比李志翔低了半个头,又身子单薄,被孔武有力的李志翔死劲抓住一摇晃,这身子便不由自己,一来惊讶,二来有点撑不住,快要散了架,想喊还喊不出,直到李志翔把那话重复了三遍,才松了劲,杨老师长出得一口气,失却了血色的脸才慢慢恢复过来。
“李志翔呀李志翔,平素看上挺斯文的嘛,这凶起来跟个狼似的,人家是开句玩笑乐呵呵,你这是说个笑话便要命啊!”
李志翔这才感觉自己失态,便十分歉意地赔礼道:“哦,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急,可没曾辩别清,嗨,平素总想着自己蛮成熟啦,谁知还是这样的莽撞啊!”
“哈哈哈,你这可不是莽撞,而是无知,是弱智,因为恋爱中的男人也可以是五岁的小孩噢,恭喜你呀,志翔,你真正的爱上了,我这月老呀,就等着吃喜酒喽”
礼拜日下午,杨老师与李志翔赶到学校,没过多一会儿,梁雪淇带着赴京参加全国比赛的文艺队也凯旋而归。
已经六天未见,两个人都十分高兴,顾不得让雪淇分享他们的战果,就急着给雪淇吃从杨老师家带回来已经煮好的熟柿子,还特意给雪淇的宿舍的窗台上摆了五颗长成连体的红柿子。
这可是李志翔千桃万选的战果呢,五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抱在一起依偎着的,有肩并肩并排坐的,还手牵手立着的,极是逼真形象,生动极了。
再加上李志翔旁白一解说,惹得雪淇脸红朴朴的,他便一把将娇羞动人的雪淇拥入怀中,吻上了她醉人的红唇,雪淇身子震颤着,更激起了李志翔无比疯狂地激吻...
当晚,为表彰梁雪淇与参赛的文艺代表取得全国十佳的好成绩,在县城里的“都市梦”大酒店举办了宴会,作为雪淇的男友,校方也让他相陪,一直玩到很晚。
由于学生及几位同事的劝酒祝福,雪淇喝得有点多,几乎是被李志翔抱回去的。
这一晚李志翔没有返他的宿舍,而是陪着梁雪淇陶醉地把恋爱刻上了幸福的里程碑!
(本故事独立成文,也可下接老梁的”计谋”)
武侠江湖琅琊令之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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