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岁荷
田村的这个小区，虽然刚刚建成，进入电梯里还有浓浓的油漆味儿，但依然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房客入住，因为虽然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但是租金还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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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隔壁的是一对刚大学毕业来北京闯荡的情侣，两人都是内蒙人。（真巧，这间屋子有一半人都是内蒙人）男孩子黑黑瘦瘦的，不爱说话。女孩子个头不高，但体格健壮，肤色偏黑，是典型的蒙古族女孩子长相，名叫斯琴，大学专业学的是音乐。刚开始，女孩子没找到工作，每天除了面试就窝在家里唱歌，她的嗓音真的很好，底气也足，流行的，美声的，她信手拈来，有时还会用蒙语唱。来北京一个月了，她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她很着急，唱歌的次数少了很多，每天都很晚回来。
周末的早上，我在厨房熬粥，她高兴地和我打招呼，说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蒙古族餐厅唱歌。那天，她和男朋友两人特意做了两个荤菜，一个炖排骨，一个芹菜炒肉，还喝了啤酒，算是庆祝！
正式工作前，她换上了传统的蒙古族服饰，五彩缤纷的颜色，绚丽夺目，还有珠垂玉坠的帽子，她说这一身行头值一万多块钱，是父母在她十八岁生日时特地给她置办的，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穿，她很爱惜它们。以后，她将穿着这套服饰去唱歌，她相信这套服饰能给自己带来幸运！
斯琴的工作时间正好和我们相反，她要在晚饭的时间点上班，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到家。但她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赚钱了。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她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先和男朋友去呷哺呷哺吃了涮羊肉，然后去动物园服装城给自己淘了几件衣服。
斯琴的这份工作比她男朋友赚的钱多，她除了第一个月发工资奢侈了一次后，再发的工资都存了起来。她的目标很明确，想攒够钱以后买房子。租的房子不仅隔音条件差，舒适度也极差。可是，她的男朋友却不同意，认为趁着年轻就该享受，该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北京这么丰富多彩的地方，不能只蜗居在屋里。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有了分歧，但是并没有大吵，只是用蒙语说了很久很晚，倒也相安无事。
日子依旧平淡但充实地过着。但我感觉到斯琴的快乐比刚来北京时少了很多。那时的她，应该对未来满是希望和期待吧！但是，日子的琐碎让她越来越烦躁！两人开始争吵，从一开始的低语，后来发展到男友摔门而去，斯琴在屋子里轻泣。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斯琴的眼睛红肿，她哭了一整晚。两人还是因为钱的花销而吵架，她想攒钱，租个条件好一点的房子，可是男友依然坚持应该先享受，男友一个月才1500元，每个月都不够花，还要拿斯琴的钱去消费。斯琴自然不同意，两人就发生了争吵。她很迷茫，为了男友，放弃在内蒙的工作只身来到北京，可是换来的却是不断的争吵，到底值不值？那时的我也刚刚遭遇情感的迷茫，心里也对爱情产生很大的排斥感。听到她的苦楚，便劝他先和男友分开一段时间，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后来，我搬离那里。三个月后，有一天，斯琴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和男友租了一间一居室的房子，每月1500元，如果一次性交一年的，就按每月1300元收，她俩咬咬牙交了一年的房租。可是，第二天搬家的时候，房间里住的是一对老人，他们说那是自己家的房子，从不出租，而他们也不认识昨天收斯琴房租的年轻男人。两人给昨天收钱的男人打电话，却一直关机。和他们同样受骗的还有四五个人，他们报了警，相信警察可以帮他们解决一切，因为那些房租钱是她俩所有的存款，可是警察却说，他们也无能为力！首先数额不大，够不上诈骗，其次，那个骗子提供给斯琴他们的身份证信息都是假的，找不到人……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的钱一下子就打了水漂，还没有尝到住进新家的甜头呢，一下子就被这个社会的残酷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大家都在说，这个社会变得冷漠，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初心都是善良的，正因为遭遇过冷漠或是冷酷的事，所以，我们的内心也会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变得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也不愿意轻易帮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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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这个屋里的房客主要都是年轻人，只有一户例外。那是住在最里间的一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有点秃顶，平时不常回来住，我们也很少看见他。在一次晚上停电时，所有住户聚在客厅商讨对策，才看清他的真容。戴着黑色边框眼镜，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看着还好，可是一说话就抖肩膀，他笑的时候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来。他姓刘，让我们叫他刘哥就可以，是大学老师，带研究生，平时住在学校，只是偶尔回来住一两次。
一个周末，我们看见了他的女儿和老婆，女儿虽然才上小学五年级，从小学舞蹈，和妈妈一样都是气质美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看见出租屋里的人，娘俩都报以微笑，让人不自觉地就对她们产生好感。晚上，夫妻俩发生了矛盾，一直絮絮地说着什么，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可是，我们都感觉得到妈妈的隐忍，后来就听到她小声的哭声。第二天早晨，我和她在走廊上遇见，她眼睛红肿，但依然对我微笑。那天上午，她带着女儿就走了。住在那位大学老师隔壁的涵涵，当天晚上就把详情都告诉了我们，男人要离婚，整夜不回家，女人带着女儿来找他，让他回家，可是，那个男人固执地坚持离婚不回家。也许事情发展到这里，只是一件简单的离婚事件。可是，后面发生的事，刷新了我们的新三观。
女儿和老婆走后的第三天，那位大学老师就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回来了，戴着个大黑边眼镜，头发散乱，也许是天气太冷，竟然还像三岁孩子似的流着鼻涕，和我们说话时，还呲溜一声把鼻涕又吸回鼻子里。一看样貌着装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在校学生，果不其然，她正在读研。晚上，他们的屋里发出呻吟声，越来越浓烈，穿透薄薄的隔板，弥漫整间屋子，住在隔壁的涵涵忍无可忍，使劲敲着薄薄的墙壁，并大声嚷着发泄不满，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那一晚才消停下来。后来，他又带回那个年轻女子三四次，每次夜晚发出声响时，涵涵都会踹墙！
也许是怕再见面彼此尴尬，也许是怕大家再次影响他的好事，那个让我们叫他刘哥的大学老师悄无声息地搬走了。直到偶然有一天发现那间屋子空荡荡，大家才知道他搬走了。
他搬走后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看那个中年男人笑的时候总觉得异样了，他的笑容藏着猥琐，虽然不易察觉，但总是有的。他所说的大学老师的身份和言行毫不对称，有一个词特别适合他——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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