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青春是个永动机（26）

【青春】青春是个永动机（26）

文／辰未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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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唐老鸭（下）

“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珍妮看看我传过的纸条，拿起铅笔，快速地写下一句话。

“刚才唐老师的事，爸爸回家肯定要教训我的。”

我想了想，壮着胆子写道，“没事儿，等会下课了，我和豆豆就去你爸爸那认错，保证不提你的。”

珍妮眨眨眼睛看着我，“可以吗？我怎么觉得这样的话心里怪怪的。”

我故作镇定拍拍胸脯，抿着嘴唇用力的点点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讲的，豆豆要是说的话，我就和他绝交。”

1

…铃铃铃…

我和豆豆大步流星地走向教师办公室。

正当我们准备哆哆嗦嗦地敲门时，珍妮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强挤出一丝笑容。

“魄魄，我们是同桌，好朋友，妈妈告诉我，要做一个诚…诚实的孩…子，要敢于承…承担。”

珍妮红着眼眶磕磕绊绊的说完，不等我和豆豆反应过来，上前敲了几下门。

门板发出低沉的“笃笃笃”声。

2

“请进。”

门内传出简短的男低音。

听得出来，这正是珍妮爸爸磁性的声音，门外的三人同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推门进了去。

看到珍妮，大队辅导员倒是一惊，转而给我们找了座位。

珍妮爸爸看着我们，表情平静，“什么事情啊？”

三个小鬼不敢正眼看对面的男人，词不搭语，避重就轻的努力叙述自己的过错，语无伦次。

可能是年纪小对大人总有畏惧感，更何况自己又犯错在先，而且早就听说学校里就属珍妮爸爸最严格了。

我们满脑子的愧疚和害怕，已经忘记珍妮爸爸是否带着怒容聆听。

对方听得很认真，只是偶尔会说几句，“是吗？”“为什么啊？”“哦。”却始终都不苟言笑。

这吓得我们大腿在抖，小腿乱颤，说到后来竟自己个儿哭了起来。

多年后回想起来，早已想不起是谁忍不住先哭的，总之后来整个办公室就听我们的哭声在回荡，劝也劝不住。

最后还是珍妮的妈妈，我们的美术老师给了我们一人一袋无花果，三个小鬼终于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珍妮妈妈见我们平静下来，上前搂着我们，“那既然大家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对不对呀？”

“嗯…嗯。”

“嗯。”

“嗯…唐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豆豆看着珍妮妈妈说道。

珍妮妈妈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们回去每个人写封信，写写最想对唐老师讲的话，然后明天，周六的时候老师带你们去看望唐老师，大家把信读给唐老师，好不好啊？”

我们一听，高兴着满口答应。

3

第二天一早，珍妮妈妈带着三个小鬼向着唐老鸭家的方向走去。

珍妮和我都期待早些见到唐老师，然后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开开心心地迈着大步，而豆豆却低着头，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珍妮妈妈发现豆豆的状态有些不对，于是低下头搂着豆豆的肩膀，“豆豆，你怎么啦？有心事吗？可不可以跟老师讲讲呀？”

豆豆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珍妮妈妈，“老师，我爸爸不想我再继续上学了。”

珍妮妈妈早就了解了一些豆豆家里的情况，知道家境不好的豆豆学习很刻苦。

在街道和政府的一些扶持之后还是可以的，从来没听说连上小学都成了困难，于是笑着安慰豆豆。

“豆豆啊，这样吧，今天咱们大家先去看望唐老师，明天你带老师去你家，和你爸爸妈妈谈谈好不好？”

豆豆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4

唐老师的家在一座民国时的旧宅子里，硕大的宅子里面住着好些唐老师的亲戚。

听说这宅子是旧时政府分给唐老师父母和一些其它老邻居的。

因为本来就是邻居，有大半又是同个单位的同事，一来二去，就亲上加亲，到现在，二十多户里有一半姓唐，其他的也都是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

一进院子，听着五婶，三姨，六哥，二叔的喊着，好一幅祥和的景色。

女人们嬉笑怒骂，扯着家常，男人们喝着茶聊天南海北的往事。

倒巧今天是周末，年轻人、老年人、大人、小孩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单说这次唐老师课堂昏倒，可就轰动不小，说句不合时宜的话，就跟逢年过节似的，唐老师的家门，险些要被踩碎。

除了关切和询问，各种菜肴一个接一个，鲁菜来了个全乎，偶尔来道太爷鸡、龙虎斗什么的，不知道哪家儿子又娶了个广东媳妇。

看着各式菜肴在眼前飘过，闻着飘来的浓浓醉人香气，我们三个小鬼早已忘了此行的任务，口水躺了一地。

唐老师的家人把我们请了进去，无奈热情好客的大家，珍妮妈妈最后只好许我们留下用膳。

开饭前，虽然眼珠子已经快掉到盘子里，我们仍然慷慨激昂地朗读了此件事情的罪己书。

读罢，大家嬉笑的原谅了我们。

“快些吃饭吧，这几个小孩倒真是乖，哈哈哈哈。”

伴着大人们的觥筹交错，很快我们也撑起了肚皮。

临走时，珍妮妈妈苦笑的与唐老师告别，一推再推，还是提了好些菜肴回家。

5

后来，我们知道唐老师的儿子刚刚高考落榜，他心生伤感，本就身体不适还坚持给我们上课，碰到我们又不听话，一股气没上来就倒了下去，还好没多大事情，调理调理大有好转。

经此事情，我们不再选择在唐老师的课上恶作剧，大家听话的很，因此唐老师时常邀约我们回家做客，我们自然是美得乱颤。

从此，我爱上了语文课，以致最终喜欢上文学，萌了当作家的念头。

有时候，一个伟大的决定，梦想的设定，可能只是当初一次不着边际的款待。

6

周日一早，珍妮妈妈敲响了豆豆家破旧的房门……

房门轻轻从室内被打开，杯盘狼藉的屋内和蓬头垢面的豆豆妈妈映入眼帘。

见此景，珍妮妈妈搂了搂豆豆，低下头拍拍他的肩膀，“豆豆啊，先去老师家找珍妮和魄魄玩吧，好不好啊？”

豆豆红着眼眶，泪巴巴地抬头看着珍妮妈妈，顿了顿，抿着小嘴，什么也没讲，只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朝着珍妮家的方向走去。

豆豆妈妈不好意思地引珍妮妈妈进了屋内……

7

识大体的豆豆父母，接受了珍妮妈妈的劝解，承诺小学期间决不让孩子有遗憾，答应给豆豆一个完全的家。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短暂的和谐不过是往后躁动的药引，终究，父爱和母爱豆豆没能同时拥有多久，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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