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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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已过完，班已经上了一天，已入午夜躺在床上，丝毫无法入睡。

年过的越来越没有传统的味道，说的柔和一些，亲朋好友聚聚其乐融融的吃吃喝喝。说的露骨一点无非是浑浑噩噩的吃吃喝喝和家长里短的庸俗攀比。

儿时每到年中就开始迫不及待等待过年，等待妈妈新学的裁剪款式扯布裁衣，大年初一早早的爬起来高兴的穿上新衣，成套的新褂子裤子和妈妈做的千层底鞋子。和同辈份的小伙伴c一起去给高辈分的，村子里的叔婶，大爷大娘，爷奶辈的磕头拜年，换来的是衣服上上下下大兜小兜里装的满满的糖、核桃和裤子腿特别是膝盖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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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少不了妈妈一通说，早都告诉磕完头再穿新衣服就是不听。要来的核桃也多半会被刚刚起床的两个哥哥通过游戏赢走。虽年年如是，依然年年如此。

结婚后和家乡虽相聚只有200多里，却风俗大不相同，大年初一拜年没有了，村子里亦没有其它娱乐习俗，为免无聊和补除夕晚上熬夜的觉，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百无聊赖的从床上爬起来。

慢慢熬到晚上入睡。除了自己娱乐或者去远一点的地方逛庙会村中无其它活动和祭拜。

儿时除夕晚上，还等不及天完全黑下来，一村子年轻小伙和半大小子就齐聚一起，满大街燃放村里由家家户户统一出钱集中购买的烟花爆竹。有的为了打开由于老老少少把街上越挤越窄的空间，扯了一个长龙似的鞭炮从村子东头到西头不足200米的小街来会穿梭，惹得老老少少纷纷笑骂后退，有的胆子大的在空间宽些的地方放两响炮；人群最多的地方一定是燃放大桶的烟花，有的像梨花雨，从点燃后就开始喷，像喷泉似的越喷越高，却璀璨夺目，落下时似千万朵梨花，让人眼睛不舍得眨一下；有的点燃后一个个蹿到半空，一声炮响后周围崩出一圈不同颜色，不同密度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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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等天黑透，看烟花更美的时候，基本燃放完毕，于是会有人不约而同的起几堆火，边吸烟边烤火，推推搡搡的笑骂嬉闹，还不时把买来的小炮扔进火里，看那闷声崩起的火星。少不得婶婶大娘们唠叨烟花放的太早。

但她们也没时间管这许多，家里供上并烧过元宝上过香后，妈妈辈的人会和关系要好的伙伴或是几个邻居挎篮子装着鞭炮、纸元宝和香成群的到村子里的庙上拜一拜，有的求不同神保佑的还会跑到远一些的其它村子的庙里祭拜。虔诚的祭拜多个神灵的人可能到接近午夜才回到家，略略能看上春晚的倒计时，听一听难忘今宵的歌声。

早上5点多，天还是漆黑的时候醒来，爸妈已经开始在屋子里的煤火上下起饺子，橙红的煤火柔和的托着锅底，锅里滚滚白烟向屋顶升腾，爸爸或者下饺子的妈妈手拿勺子在锅里来回推刚下的饺子，手在暖暖的白烟中迂回。有时电视开着，多半是除夕的春节晚会，电视前方餐桌周围地下都是昨天晚上吃的瓜子和花生皮，密密麻麻舒心的躺在地上，因为大年初一不扫地，只略略拿把扫帚从门口向屋里象征性的扫三下：一扫金，二扫银，三下扫个聚宝盆。

这里早起的第一顿饭，每人一般只吃三分饱做个样子，像我年少饭量小，一般妈妈只给盛三四个的样子，不起床的两个哥哥也都一人三四个的样子，但是他们多半和拜完年后的第二顿饭一起吃，除了他们不吃的每人一碗盛好放在那里外，还有供奉神灵的一大碗。吃完后我就出去找在外等我多时的小伙伴c，爸妈吃完后也会各自出去给村子里他们的长辈拜年，因为辈分高，他们能拜的只有不多的几户人家，但是在村子里来回穿梭时难免会碰到一群一群出门拜年的小辈们，他们看到了会拉住然后跪下磕头拜年，所以妈妈出门前会在衣服口袋里装满糖果，爸爸装少许糖外，会装些烟，大老爷们拜年后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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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拜完年后天已大亮，回家该吃第二顿饭，还是饺子，这一顿的饺子要给爷爷奶奶送一碗，后来我渐渐长大，十几岁时只有奶奶自己了，包括我们家，大爷家和大爷已经分家的儿子们都不再给奶奶送饭，而是送些蛋糕等其它可以放几天的吃食。

如此一来完整的年才算过完。

嫁人后，每年除夕都是瓜子糖果、甘蔗零食伴着春晚，后半夜到初一的中午都在呼呼大睡的浑浑噩噩中度过，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小伙伴嬉闹，没有同村长辈和蔼的祝福，没有父母接待人的寒暄，……

毕业北漂后，得空喜欢上了说走就走的到处乱蹿，一直想不出是因为什么，只以为是年轻的精力旺盛和任性，不管是天安门城楼、故宫、颐和园、圆明园、王府井；还是香山、凤凰岭、盘山、长城；或者是北戴河南戴河、塘沽、青岛；亦或是承德、山西五台山、蒙古大草原、北京十渡、河南新乡八里沟、焦作云台山、洛阳龙门石窟、苏州的昆山、海南的红土地和亚龙湾还有天涯海角；……

有了两个孩子后，更是每年要求带她们出去走走看看，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行走的过程不知道老公和孩子是否如我般总是感觉淡淡，不管是眼看美景还是入口美食，不管是晨起朝阳下还是夜幕降临的路上，再也没有儿时那种满怀的期待、振彻心扉的激动、酣畅淋漓的欢笑……

许是年岁变了，许是世事变更，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