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陶曲明，万向区块链股份公司副总经理，分布式商业加速器（Distributed Business Accelerator，DBA）项目创始人兼CEO。在加入万向前，陶曲明先生曾在全球顶尖IT企业积累了超过18年的服务管理和业务管理等丰富的实践经验。
日前，DRC分布式监管科技协同平台创始人林扬受邀参加万向区块链实验室主办的2018年第四届区块链全球峰会。会议间隙，林扬与陶曲明就“分布式商业治理结构”等话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和对话。
核心观点如下：
一、投资机构社区化 用户也能当股东
区块链可能会对未来的投融资带来一些新的改变。DBA希望构建一个生态，让最终的用户可以参与到早期优秀区块链项目的创新实践当中来，通过付出时间参与到项目中，用户能够以Token的方式获得回报。
二、传统商业生态阻碍创新 分布式商业或成突破点
面对创新或急剧变化的市场，传统商业生态会限制作为个体参与者的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对市场反应速度以及先天性的对风险抗拒，会让传统商业组织失去大量创新机会。
分布式商业就是希望借助以前所不具备的区块链创新能力，让人和人之间、主体和主体之间的协作有一些新的变化，可以把很多主体之间协作的规则，通过程序的方式用一条链固化下来。
三、分布式商业价值的重中之重是有效的机制设计
区块链和分布式商业的发展更多的是基于一个有效的机制设计，在满足每一个参与方自私的出发点的同时，又能实现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系统。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激励相容，即要保证参与到分布式商业中协作的各个主体的利益，在协作过程中通过一套优良的Token设计，使各方都能获利。
机制设计方面需要大量的、严肃的、辛苦的论证、设计、验证。推动市场发展的最终会是一批严肃的、真正的在做创新和创业的人。
以下为访谈记录，有删减。
林扬：先请陶总做下自我介绍。
陶曲明：大家好，我是分布式商业加速器DBA项目的创始人和CEO陶曲明。
区块链可能会对未来的生产关系带来新的可能和颠覆性的改变，DBA就是要做这方面的事情。具体来讲，我们把区块链行业早期的投资机构做了社区化，把用户引入到项目早期的投融资过程中来。传统领域只有机构、VC和团队能够参与，作为用户是没有机会参与的。
我们认为区块链可能会对未来的投融资带来一些新的改变，这也是DBA在尝试、去践行的基于区块链所推动的分布式商业。它和主流的传统的商业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不再是基于所有权、股权和正式的雇佣关系，而是基于围绕Token以及区块链所带来的它的一些特有的自动化的执行、跨国界的协作这样的特性来做的新的尝试的项目。
林扬：在未来商业的新的经济体中，哪些方面是有别于传统的经济体最为关键和必要的要素？
陶曲明：我们在进入这个行业之前，都是在非常大型的机构当中，长期地作为员工来参与到行业的专业服务、咨询等工作当中。这也是目前所有的商业形态几乎都采用的一种形式：基于一个公司的所有权，由股东任命管理层，管理层构建一个企业团队，招募员工，然后员工与公司有一个雇佣的关系。这样构建的商业生态。
这种商业生态在过去大概1000年的历史当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即使到互联网时代，像腾讯、阿里或者国外的亚马逊、苹果，他们的本质上都还是基于所有权的公司，只不过如果是上市公司的话，可能就会有很多公众投资者、散户的投资者、机构参与进去，让一个企业创造的价值可以被广泛的范围的人群所分享。
但是在现有的框架下面，我们也看到它很多的问题，我自己的思考是，分布式商业对应的是我们现在传统的更偏中心化的、基于所有权的商业形态。
在目前的商业生态当中，公司和企业是作为所有商业活动的主体来参与的，所以是不同的企业、公司之间的协作。员工很多时候是通过正式的合同雇佣关系作为一个企业的参与者，相对来讲是比较稳定和固化的协作关系。比如我是A公司的员工，那么我必须代表A公司的利益来为A公司创造价值，为A公司的股东创造价值。在这样的一套体系下有大量的竞业限制，比如保密协议、雇佣关系等相关的很多约束。
它的好处是在一定时间周期内，保证了人力资源在相应的经济活动中的稳定性，靠规模经营去最大化业务的价值，但是面对创新或急剧变化的市场，它的灵活性其实是不够的，会有很多的限制，比如在这样的稳定雇佣关系下，充分调动每一个参与者个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的限制；比如它对市场的反应的速度，以及先天性的对风险的抗拒，会让这样的组织失去大量的创新机会。
所以我们看到很多原始的创新都是初创企业在做，当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要么它自己变成一个大企业，要么它被大企业所收购，所以在创新领域的大型组织中，正式的雇佣关系对创新是有相当程度的阻碍的。
这也是为什么要提分布式商业，就是希望借助以前所不具备的区块链的新的能力，让人和人之间、主体和主体之间的协作有一些新的变化。
互联网已经解决了很多信息传播的问题，但是在区块链出现之前，怎么样在去信任的环境下让多主体可以有效的协作？这个问题是没有解决方法的。
但是从比特币开始，大家看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用区块链技术的展现形式，将法律体系、财务体系等在合约的构建过程中完成，而且不需要人为的第三方执法，所谓的司法过程是靠程序和代码来保证，确保了少数作恶的人没有办法真正对账本造成世纪的影响。像比特币这样的去中心化组织，它可以非常有效的运转。
这就让我们看到了分布式商业的前景，我们可以把很多的主体之间协作的规则，通过程序的方式把它用一条链固化下来。但是如果这个部分太复杂的话，现在的技术还是解决不了，会带来智能合约的复杂性、交易吞吐量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未来的分布式商业，它一定不是百分之百的去中心化，百分之百的去中心化也有它的局限性。
林扬：所以分布式商业组织更多的是一种协同、开放、自律？
陶曲明：自律是相对非常弱的一种协作，它没有办法作为一个稳定可靠的商业协作基础。我们认为更多的是机制设计，就是现在数学和经济学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分支，就是在解决复杂系统中多主题之间协作的问题，很多问题可以最终归结为一大类数学问题——多主体博弈，有很多严谨的数学理论和数学体系支撑这些方面。
区块链和分布式商业的发展更多的是基于一个有效的机制设计，让参与协作的各方都有利可图，在满足每一个参与方自私的出发点的同时，又能实现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系统。
机制设计的核心中的最重要的一点，叫做激励相容。就是要保证参与到分布式商业中协作的各个主体的利益，在协作过程中通过一套优良的Token设计，各方都能够得到满足。
林扬：DRC也在努力打造这样一个分布式自治的商业环境，我们也总结出来了6个主题、12个方面。分布式商业的结构是很复杂的，涉及到相应的治理管控、激励机制等，已经远远超出了技术的范畴，会涉及到人的行为、心理。那么对于分布式商业的设计，你觉得哪些是最重要的、最困难的环节？
陶曲明：分布式商业的理念要得到真正的落实，产生真实的商业价值，整个机制的设计包括Token的设计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目前市场上几乎所有的项目都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可以说99%的项目，都是在简单复制比特币的代币机制设计。
比特币在构建一个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的机制设计上面应该说是非常成功的。但是这样一套机制是不是适合于其他的分布式商业的场景呢？我们认为可能很多情况下都不是。而且甚至从比特币自身的机制设计，它也有很多的问题。比如比特币作为一个生态系统，没有机制让它能与时俱进提高、演进自身技术，强化自身服务。所以比特币本身的技术发展其实是非常缓慢的。
比特币的机制设计，很多人就把它简单抽象成一点，叫做奖励早期参与者。其实如果只有这样一个原则，而且这个项目本身不能够创造真实的价值的话，那这样的一个模型，其实就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庞氏骗局的结构。大家玩的都是击鼓传花，把自己做成整个游戏的早期的环节，期待有心的人来去揭榜，变成了一种圈钱的工具。那这个事情，和我们要做的分布式商业、区块链的创新，完全就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经过市场的狂热，在现在的市场冷却之后，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认可我们的看法，看到这些行业的问题。这个原因客观上也是为什么会让市场发生这么急剧的反转，而且下跌的趋势也是在不断地强化。回过头来，根源还是在机制设计。
林扬：由于前期泡沫的影响，大家对区块链行业有一些悲观的情绪，你对区块链行业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建议？
陶曲明：我个人始终坚信区块链是一个非常颠覆性的技术，未来会有一个很好的应用前景。但是有一些根本的东西是区块链所无法颠覆的，比方说人性。
从2013年到现在的5年时间，整个行业已经经历了两次的牛熊转换，我们感受到的就是整个市场的情绪在极度的狂热和极度的绝望之间快速切换。我个人看法是整个大的趋势可能会像人工智能一样，技术的发展有它自身的规律，它一定是在震荡中不断地去发展。而且技术的发展也不会因为人情绪的变化就被加快或者延后，它会按照自身的规律去发展。
在过程当中，其实人情绪的变化往往变成了市场中聪明人去获取超额价值和回报的机会。巴菲特是在一个受监管的股票市场上，通过非常科学的一套体系，去寻找那些被市场情绪所错杀的、严重低估的、有价值的标的，完成他的投资。我们在区块链市场也看到很多各种各样的聪明人，用大家极度狂热的情绪去收割行业早期的红利。
但是我们坚信，推动这个市场发展的最终会是一批严肃的、真正的在做创新和创业的人。
我们也不能变成一个理想主义者，要过冬靠的不只是信念，信念可能是一个必要条件，但是不充分。我们还要用真正的科学和理性的方式去做这些创新。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机制设计，这个部分需要大量的、严肃的、非常辛苦的论证、设计、验证。
林扬：你是怎么设计DBA的？它未来会怎么发展？
陶曲明：我们已经有了第一版的设计，第二版的设计现在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调整。
DBA的代币设计中也会有奖励早期投资者这样的考虑，但是基于这是一个双刃剑，它会造成一个项目的价值急剧的震荡，所以整个DBA的代币设计用的是更基本的一个原则，叫做谁贡献谁受益，是基于项目中个体的行为，对于整个项目的贡献的结果、所带来的价值，用一套标准化的方法去决定Token在整个社区参与者当中的分配，去激励真正能够为社区创造价值的行为和个体。
林扬:未来的DBA还会在哪些方面去做拓展？比如投票？
陶曲明：投票是我们选择的第一个场景，让社区的用户可以参与到整个的区块链项目的早期投融资当中来，这是以前作为用户没有办法参与的。
在互联网的时代，我们天天打着滴滴的专车，除了享受它提供给我们的优惠和便利之外，他所创造的价值其实和我们用户就没有太多关系，只能是被他的股东所享有。
但是我们希望构建一个DBA这样的生态，让最终的用户可以参与到这些早期优秀的区块链项目的创新实践当中来，通过贡献他们自己的时间，他们的付出能够用Token的方式获得回报。
所以基本上DBA是一个混合的结构，我们把专业的投资机构和这些热心的社区成员结合起来，共同形成一个优良的环境，加速优秀的区块链项目的成长周期，让所有的机构、投资者、用户都可以从中获利。
林扬:今天陶总和我们分享了关于DBA非常精致的机制设计。机制设计是一个不断迭代、不断进化的过程，随着外部环境以及内生的应用场景的变化，我们也希望未来会有更多的项目方参与进来，共同研究分布式商业的激励机制和经营模式，只有掌握机制设计核心，分布式商业才会有长期、可持续的发展。非常感谢陶总。
陶曲明：也预祝DRC项目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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