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得很晚,不是因为我想让那些起早的人把霾吸得剩少一点,而是真的因为,我懒!
于是,我发现,很多事,原来就是巧合。
我听到路边的树笑了,没有了树叶伴奏,它的笑声有些哑,但兴奋却依然可以看得出——干枯的树皮都笑裂了。
我问树:“你笑啥?”
树就沉默了,笑声戛然而止。
这时,好像遥远的灰色却倏然而至,应该满眼满眼的,但我却恍惚了,它还在天边。
移步离开,身后是树的笑声,我在它笑声里的灰色中。
这灰色有一点冷,它具有极强的渗透力和吸附力,并且极具感染力。
它总是在万物生灵不经意间就透进了双眼,慢慢地还会潜心灵,最后附着在生灵的思维上、神经上、生命里繁衍生息。
人们说它能感染肺,我觉得:相较而言,这个真就不太重要了。
人类的眼睛融入点这灰,根本看不出来变化,但从此眼中的一切就慢慢变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啊!
我总喜欢打喷嚏,这样能把进入眼里的灰驱赶出来,所以,我眼中还是那个世界,但这却再不是他们眼中的世界了!
我哪里知道会这样?
有一天,我看见一只喜鹊,羽毛跟凤凰一样鲜艳绚丽,在东方的夕阳里飞,他们不信,说我疯了!
后来,中午有个小孩指着那灰后面的一个红色圆盘问我:“叔叔,那是月亮还是太阳?”
我笑得好开心!
昨夜,我睡醒好几次。醒一次是黑暗,醒一次是黑暗,再醒,还是黑暗……
我放弃了起床,先按照他们所谓的白天作息一次吧!
多难受!各种吵杂,各种喧哗。
我看到一只老鼠,很大,很胖,看得出它的生活质量应该很好。但它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小区里大摇大摆地走,走向了垃圾桶。
那方向的节点,有好几个垃圾桶,一群猫也经常在那里玩,那里的猫也很胖,不怕人,也很懒,不爱动。
那群猫在垃圾桶附近的草坪上睡午觉,时不时地睁开眼,不知道是瞄了一眼谁,又懒踏踏地闭上。
那胖老鼠绕着垃圾桶转了好几圈,突然朝着那群猫吱吱地叫了好几声,声波震得那灰色荡起了涟漪,我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喷嚏。
一群肥猫,矫健地跃上了垃圾桶,开始精挑细选,时而掉在地上一些残渣,胖老鼠就大快朵颐,它那一身鼠毛,没有阳光都发亮,一根一根的在我眼里闪烁。
过了好久,那群猫又慢腾腾地走回了草坪,胖老鼠却吱吱直叫,因为,它吃得太少,没吃饱。
刺耳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时,一只猫懒洋洋地走了过去,老鼠仰头看着垃圾桶,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猫跳跃的身影。
扭过头来,那只猫就蹲坐在它的身旁,眼中一扫慵懒,凶狠的目光在竖立的瞳子中显得格外骇人。
出鞘的死亡镰刀在它小而又小的眼中迅速放大又消失……
我真是看得摇头不已:何必呢?是说它傻呢?还是傻呢?不是一个力量级,并且是被捕食者,跟人家玩什么呢?
灰色蒙蔽了生物的瞳孔以至于斯。
上周,从公园路过,看到一群沉默的叶,还有一棵喋喋不休的树。
我伫立树下良久,听他们的对话或者是树的抱怨。
原来,每年的冬天都有人给公园里的树围上保暖层,而今年冬天不知为何,树失去了这种待遇。天一天一天变冷,风一天比一天寒。树要冻死了,开始埋怨叶离开得太早,或许根本就不应该离开它。
我看着那一团虬枝,正如它混乱的思维,后方,有一点灰……
我沉默地走上了石拱桥,站在桥上,我低头望着平静的水面,如镜一样明亮,映着我头顶的天空,那颜色分不清是暗色的光还是空中的灰,都一样。
也许是水底的鱼吐了一个气泡,浮到水面就变大了一些,轻微的破裂声震开了那层灰,露出一幕景象……
“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说世人有罪,于是世人都认为自己有罪,却淡忘了犹大的背叛……”
那罪在信徒的心里生根发芽、传宗接代地感染,谁也不再去恨犹大,而是开始为自己忏悔。
一圈又一圈微弱的涟漪逐渐散去,灰色在水里似乎又浓烈了一些,连它都相信它有罪了!
这零下一度的灰,好厉害!
我返身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像过了几年,看不清时光的变化,只有幼稚的思维在空气里浮动。
好多闪光的点争先恐后地捕捉,他们认为那是“灵感”或是“机遇”,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开始厮杀,却不见血腥,只有泪水。
或者那是血,只是被灰染色,我以为那是泪。
又走到那棵发笑的树,我从它咧开的嘴里看到一个乞丐,那乞丐坐在河边唱歌,一群人踏进流淌黄金的河,直到被淹没……
我沉默地走过,眼外都是灰色,从远到近。
我摸出手机,零下一度,抬头,是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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