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赏月的最佳时节:托台风的福,连一丝的云也不见,即使从我狭窄的窗边看出去,也有渲染整座城市的淡淡的鹅黄色月光明灭在斑驳在空气里。如同塞勒涅本人一样:她是戴着华美的新月冠,身披无暇长袍的女神,她是有着永远如玉的脸庞和蒙着水汽而更显清丽的眸子——很多人把少女的眼睛比作明月,有的人则正相反,把动人的月色比作女子的目光,我们先不去打“少女与明月熟美”的无头官司,不管怎样,倘若那天上所悬挂的一轮当真是月亮女神默默注视着人间的眼眸,又如何呢?
那可是见识过人类从创世纪至今每一个夜晚的眼睛:在粗糙的石壁上刻下第一个符号的时候、在氤氲的酒气中吟出第一句唐诗的时候,所有长夜的哭泣,一切难眠的辗转,她都亲眼目睹,她都依旧着千百年如一日的光华。连李太白都说,原本“独酌无相亲”的花间美酒,只需举杯邀月就可“对影成三人”,所有的孤独和落寞便要一扫而空,那个漫溢着才气的幼稚的诗人又要轻启绣口,让天地为之笔墨伺候了,也难怪《唐摭言》要浪漫地记他最终“揽月落水而死”,那银色的光辉实在华美,那女神的眸子过于诱人,能解一二,便和酒而饮,快哉快哉,明白其中三四,连诗仙也非要“殉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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