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听着烟火在窗外的绽开的声音,与耳机里许嵩的《燕归巢》混杂在一起。“寒梅落尽把冬了,衔春的燕想归巢,沿途的景,牵挂的人,两情迢迢……”蓦地就想起快要拆迁的老房子。
刚出生直至十二岁,家里是一间瓦房,一室一厅,厨房客厅合二为一,我的卧室和爸爸妈妈的卧室也是同一间。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属于自己的卧室。对于那个瓦房,最深的记忆就是六岁的那个新年,早上是被我家的狗狗小狸叫醒的,下了一夜的雪,外面雪白一片。从卧室出来,看到妈妈在厨房里煮饺子,爸爸在外面放鞭炮,刚点完火急匆匆的冲进屋里。爸爸和妈妈有一茬没一茬搭着话,我兴冲冲的跑出屋子,在雪地里和小狸跑来跑去,直到妈妈喊我吃饭。我抬起充满求知欲的脸问爸爸,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么?爸爸略有所思,说了句“这是2001的最后一场雪。”大抵我对童年的所有记忆最后都浓缩成了这个画面,以至于这个画面在我心里历久弥新。
2008年,当贫农生活都渐渐转变为小康生活,我家也开始盖楼房。爸爸说,是为了我。终于,我有了自己的卧室,所以装饰都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选的。在这栋楼房里,最深印象的那个画面是爸爸躺在床上,我一直在照顾他,给他拿药,倒水。在那时候看来他病的不是很重,因为那时候他还是能走路能干活的。甚至只问过一次为什么要吃药,爸爸说,你长大就知道了。这幅画面没有妈妈,是因为那个时候妈妈为了这个家出去打工了。
零八年盖的楼房零八年过去了,这个家也不在了。与老房子从此相逢是路人,甚至,与爸爸也是最后的一年。
从零八年到现在2016年,记忆的画面都是零碎的,妈妈带着我不停的租房换房,期间也有过很好的邻居,只是甚至于没有一幅完整的画面可供回忆。当初和妈妈说好等我大学毕业就搬到属于我们的家,可是现在等不到那天了,因为不久,老房子就要拆迁了。
对这个厕所情有独钟朋友开玩笑的说,你的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小说了,太富戏剧性,几经波折。想来也真是有道理,越写越多。
原来想念的不仅仅是老房子,还想念那时住在老房子里的人。想念住校时每个星期五晚上爸爸去接我,想念每天上学离开时的深情一吻,想念夏天傍晚时骑车带我去天桥兜风,想念他帮我去学校撑腰……
电影里说,七年时间,全身细胞都会更换一遍,所有难过和开心,都能重新来过。可是零八年到现在已然超过七年了,可是为什么我依然很想很想在老房子里的时光和在老房子里的人?
只道有岁月可回首,却道无故人可相守。
(谨以此文献给即将拆迁的老房子和记忆里从未老去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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