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满是岁月的印记，粗壮的枝干，上面布满青苔，还有些光秃秃的，没什么枝叶。绕着他飞了好几圈之后，我们还是决定留下来，因为他古老而又沧桑的躯干上，有一个树洞，刚好可以让我们容身。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很多我们野蜂一族喜欢的美食。水边、山坡、树上都能找到带着香味的花朵，尤其是那些大朵的，花蕊毛绒绒的，那香甜味，实在诱人。还有门前屋后那些零零碎碎的花朵，随便出去溜达一圈，就能收获不少。其实有些树汁，我们也很喜欢，而这周围，最不缺的就是高大的树木，在他们躯干伤痕处觅食，还很安全，不用担心会被当成“敌人”——虽然我们自带武器，但并不好斗，坚决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因为一旦出招，就要以生命为代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谁愿意干呢？
定居下来之后，我发现了这棵树的老态，风雨中他像是一个入定了的老僧，要不是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平稳，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在活着。
在一个不那么炎热的下午，我在这附近饱餐了一顿。那像喇叭一样的橙色花，攀缘在老树身上，有的开在了树顶上，闻着气味，和我们定居的树一样。我忍不住好奇，落在他肩上，问到：“您，多大年纪了啊？”
“记不清了！”他终于开了口，顿了顿之后接着说：“要不，你帮我数数？”显然，他把我当做了孩子，和树底下那些孩子一样的生灵。
我曾看到他深情地凝视着树下的孩子们。看他们奔跑，跳跃；看他们交流，沉思；看他们匆匆走过，看他们伫立凝视；看一批批孩子带着憧憬走来，又满怀信心离开……他曾伸出不算太多的枝叶，尽可能地送去阴凉，遮蔽风雨；不厌其烦地倾听着每一声诉说，满目慈祥地接纳每一份关注——对于脚下的大地，身边的生灵，他爱的如此纯粹，深沉。
那一晚，我细数了他臂膀处的断纹，像他一样深情细密。忽然间嗅到了一种异香，一种经岁月窖藏，再从时间纹理里飘出来的香，淡淡的，却又醇厚的化不开。我想起老树的目光，想起每次我们飞近孩子们时他目光里的警告，想起我落脚树洞时他的训导：“善待他们！”
我想，我数清了他的年轮——永恒！因为用心爱着。
真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