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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6

2018-09-26

作者: 何处见春秋 | 来源:发表于2018-09-26 18:18 被阅读0次

    江湖儿女,红尘何所求?

    一、 剧情简介

    2001年的山西大同,黑帮头目斌斌和女友巧巧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自有一套。“二勇哥”意外死后,当地其他黑帮开始挑衅斌斌,巧巧为救快被打死的斌斌,被迫鸣枪警示自卫。但也因携带枪支,斌斌获刑一年,巧巧获刑五年。

    巧巧入狱后,斌斌和大学生林佳燕在一起,不断回避巧巧的电话和联系。即使巧巧出狱后,从山西不远万里奔奉节去找斌斌,他也让别人打发,避而不见。巧巧几经波折,后来机智地报警,让斌斌来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斌斌。但是此时已经物是人非的斌斌,认为自己如今风光不再,首要的任务是恢复自己往日的荣光和江湖地位,那时候才能回到山西。

    巧巧心灰意冷,离开奉节只好回大同。但是在火车上碰见声称参加西部大开发、实则只是克拉玛依一名小商贩的路人,巧巧正无所依靠之际,决定和小商贩去新疆。但是商贩半道中良心发现,告诉了巧巧实情。此时巧巧仍然没有责怪他,只是悄悄下了车,折回大同。

    2017年,斌斌终究还是失意颓唐地回到大同。此时的他,因喝酒脑梗半身不遂,没钱没人没势,只得投靠巧巧。巧巧这时经营着从前的棋牌室,日子平静悠闲。但是,斌斌心中终究是江湖的世界,回到故地却得不到平日的待遇,心中难免不平,于是一来就和厨子、旧日的小弟发生了摩擦。后来斌斌发现,就连巧巧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仰望自己,甚至是保持距离一般的独立,斌斌心灰意冷,最终离开了巧巧,不知所踪。

    二、 典型元素

    1、 开场斌斌处理兄弟之间借钱的矛盾时,搬出了关公让小弟发誓。关公是“义薄云天”的符号代表,“义”就是他们的“江湖”的准则。而后来斌斌也劝另一方小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也是因为“义”这个字。这样一个开场,说明了斌斌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及“江湖”的价值内核。

    2、 故事的时间线是用社会背景事件作为标记。比如山西煤矿不景气、矿务局西迁新疆;三峡移民;高铁;智能手机。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这部电影的核心价值——从江湖“义”的崩塌解体,到归于衣食住行的市井生活,这样一条挣扎的线——我认为应该是需要被有意识地抽离和点破的,但贾樟柯显然并没有有意识地希望有这样一个精神的完整性和抽离,所以很多的场景和情分,看起来只不过是一种故旧元素的自我沉醉以及任性游走,并不是为了什么而去系统地、有意识地组织起来。进一步讲,这些社会性背景除了作为时间标记和场景渲染,和核心精神没有紧密的关联,场景的意义是什么,与主人公及其故事有什么密不可分的逻辑。所以,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摸不到头脑的零散。当然,这种黑帮故事的确在内陆的那个年代更有可能发生,但是这些塑造明显不够用心。

    3、 火山灰的元素在影片中两次出现,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物是人非的首尾呼应。一次是斌斌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巧巧说“火山灰应该是最干净的东西了吧,经过高温、燃烧”。这时,斌斌接了一句“在这个地方死个人,真的是谁都不知道。这一次,斌斌教巧巧用枪,是一个大哥怀抱自己女人的形象。第二次,巧巧推着斌斌来到这里,让斌斌努力锻炼腿脚,走向她。这时,斌斌和巧巧的身份对调,巧巧是那个施展怀抱,并且占据主动位置的方向,而斌斌则是那个像孩子一样步履蹒跚走向巧巧的人。其实能看出,两次火山下的巧巧,都抱有一种纯洁至善的心灵,不管是她描述的火山灰,还是后来沉默不语、温柔耐心地等待斌斌走向他。相反,斌斌第一次来的时候,张口便是江湖上腥风血雨的恐惧和快意。两个人看着同样的东西,心中都有着怎样的信念,实际上水落石现,贯穿始终。

    4、 其实这部影片的很多元素禁不起过分推敲和分析,毕竟贾导自己也没有精致塑造,所以作为解读,就更不能过分解读。

    5、 很多人认为,这部作品的关键之处在于把贾导的所有世界观以及故事贯穿了起来,这才构成他了真正的价值。我作为一个只看过《天注定》的观众来讲,我觉得我也有权利欣赏这样一个单一的故事。既然它作为独立影片上映,即便是那些×部曲的影片,每一个影片也能独立构成一个完整的、有观赏性的故事。系列故事,分可各成一派,合则相得益彰。这才是一个和谐的“宇宙”。观众从导演的角度考虑,我想导演也会体贴观众的。毕竟从贾导关注的话题来看,他从来都不是孤芳自赏、自娱自乐的人。

    三、 一点感想

    囚徒之讲,可以更烟火些

    hark-fighter的影评(我们都是宇宙的囚徒,我们都是自己的囚徒(江湖儿女)影评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662945/),很多地方和我的想法异曲同工,甚至有一些更精准独到的地方。但有一个区别在于,我认为的“囚徒”是相对的。

    因为《江湖儿女》的故事线比较简单,而且实际上是在用故事塑造人物,所以本文主要以对男女主人公的分析来展开。

    首先,男主人公斌斌是当地响当当的“大哥”,打架扛得起,提枪不露怯。他能游刃有余地解决兄弟矛盾,面对“二勇哥”也能八面玲珑、处之泰然。因此得“二勇哥”的青睐,凡事放心让他解决,众小弟也前呼后拥,多有敬重。也因此,他对自己当时当地的地位很是得意和看重。

    斌斌在江湖中看到了他的价值与个人能力的施展空间,“义”成为了他深信不疑的精神准则。所以,斌斌的毕生所求,是江湖道义,他需要用江湖来证明“自己”。即使后来出狱落败,他最在乎的仍旧是他的事业——江湖地位而不是巧巧,那是他证明自己的必要条件。所以,斌斌的一生,是“将外物吸取进自身”、“或者外物为他所用”的过程。

    而巧巧则恰恰相反,她是以“将自身投射进外物”为目的。具体来讲,《江湖儿女》中的巧巧,在影片前4/5的时间里,都是将男性作为自己的投射/归宿的。起初,斌斌身负“大哥”的名号,给巧巧风光与安全感,巧巧希望和斌斌结婚,给自己一个安定的落脚点。后来,巧巧在奉节见到斌斌后心灰意冷,在火车上,又希望投奔克拉玛依的商贩。在此之前的巧巧,一直在寻找一个对象,能让她安稳依靠。如果生活能再有这么一点精彩,那就再好不过了。

    巧巧下车后绝望而迷茫。西北广袤无垠的星空,让她震撼又安宁。或许是她深深感触到,在这样壮阔的宇宙下,任谁都是渺小的囚徒,所以也不存在绝对的安宁归宿;也或许是星空下的巧巧,发现这样的安宁,竟来源于她自己的内心。一辈子的寻寻觅觅,在此时也悄然落下。虽然对巧巧来说,这种投射的回撤并不一定是有意识地将自己作为归宿,甚至说只是一种迷惑而略带惆怅的“宇宙囚徒”式的认命,但巧巧总归是完成了自己的一次沉淀和蜕变,即使没有绝对的归宿和自由,巧巧起码也跳脱出了往日的牢笼。

    后来,她独自一人回到大同,一直没有成家,以经营棋牌室安静度日。此时,即使她后来收留了斌斌,她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热望着将斌斌作为最终归宿。

    其实巧巧本可以有自主创造幸福生活的能力,但受困于“寻找归宿”的牢笼,她的前半生,一直承担着“漂泊无依”的命运感。

    巧巧本身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姑娘,凡事泼辣大气放得开,心思却细腻良善,坚强而不忍。她拿起手枪好奇而毫无恶意;对待送她回家的司机,体谅别人劳碌营生的辛苦;对待醉酒“闹事”的老父亲,心中气恼万千,却只是拔掉了广播插头,心疼父亲说“爸,回家吧”。但是,在斌斌遇险的时候,她既没有一腔怒火的扑上去“跟你拼了”,更没有畏缩慌张、任人欺负,此时的巧巧无比镇静,开枪震慑全场。我不能否认当时枪的威慑力,但是巧巧那时的气场,着实有着压倒性的权威感(在此吹一下赵涛的演技,牛逼!)。

    而且,巧巧骨子里还有股反叛的韧劲,这让她那时沉浸在“江湖”波折的刺激中。虽然内心深处的安稳追求不时闪现,但酒精和歌舞织就的动荡青春,一样让她不能自拔。所以,其实斌斌是那个能同时给他惊喜和依靠的理想归宿。

    巧巧在命运的九曲转折下,终于跳出了原先生活的牢笼,算是获得了自己最在意的安定生活。而斌斌的一生,却一直受困于江湖的幻梦当中。“江湖”看上去为斌斌所用,像一顶王冠一般用作加冕,殊不知,这座王冠囚禁了斌斌对自己的所有想象,也囚禁了斌斌的一生。

    斌斌离开后,巧巧在摄像头下既恼又恨。红尘诸事,谁又能真的放下,逃离牢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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