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的许多玄而又玄的问题面前,我们是否也应该警惕自己“被信仰和主义冲昏头脑”,透过蒙昧的眼光去看世界,是不是应该尝试着用它来打破偏见呢?
1.
暑假,带着儿子和朋友,去了泰国的清迈15天.
清迈城市不大,满街都是TOTO车。它也成了我们每天出门之必备交通工具,也因此熟识了TOTO车司机------ Siriiya一家。
Siriiya留着一头短发,脸上肉敦敦的、双眼皮很是深邃。身材可以用虎躯来形容,经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T恤和牛仔裤,一副中性化十足的形象。
她开价比别人低不说,还肯花时间等我们。有什么要求,基本在和副驾驶室上YUI商量后,都是满口应允,豪爽之极。
于是,她们的车后来便成为了我们的“专驾”。
YUI, 个不高,秀气、瘦弱,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温柔如水的感觉。
那天,我们坐车去了夜间动物园。中午邀请了她们,一起在园里就餐。
落地大玻璃窗外,三头可爱无比的长颈鹿踱来踱去,感觉煞是美好。
这样的环境让人很是放松,YUI和我们聊着天,聊起了自己的孩子还有前夫。后来,她干脆指着Siriiya笑着说:“他”其实是个女孩子哦!
我们不置可否地笑了。
其实,早在看到Siriiya微信的头像里,她们两个头挨着头,甜蜜笑在一起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但她们能够主动说出来,让我意外的同时,也甚是感激她们对我们敞开心怀的信任。
吃饭时,我留意到YUI会把不喜欢吃的东西,很自然地放到了Siriiya的盘子里,而Siriiya则趁势一口吃进了嘴里。
过了两天,一个六岁多、漂亮地女孩子也跟随着出车。我们听到小女孩在喊Siriiya:“爸爸”。
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触感同性恋。
2.
同性恋可能和吃榴莲的感觉差不多,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觉得很恶心。
反正我妈对gay和拉拉的评价一向是“太恶心了,二依子,变态”。
很早以前看过一部李小冉主演的一部被称为女版《断背山》的电影。
讲述的是上世纪50年代,混血孤儿李明来到一个著名的植物学家门下实习,期间与植物学家女儿陈安暗生情愫,并到寺院买下108只鸽子放生,发誓永不分离的故事。
影片唯美真实,扣人心弦。李小冉高挑美丽的身影也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可是结尾却把我吓惨了!因为那个年代,植物学家属于国宝级人物,间接被她们气得诱发心脏病而死,所以两个人最后被活活枪毙了!
结局灰暗得令人压抑,彼此至纯至性的两人最终也未能相守,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可能因为被压抑、被禁止,自此,反倒让我对同性恋有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1993年美国基因学家狄恩-汉默对某些同性男士的母系亲属做了研究,随后发表的研究报告指出,同性恋不是1个人要不要选择的选择题,是天生“性”向。
换言之,弯和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它们都是基因决定的。
基于这个研究结果,1975年美国心理学会(APA)宣布,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同性恋只是人们表示爱和性取向的一种方式。
这样看来,作为异性恋其实也没什么优越感,不过是大家选择不同而已。
而你的“恐同”,也皆因不了解,故而无知、狭隘。
据说,世界上还有双性恋、无性恋、自恋、恋物、恋童、恋动物的存在。
我立即想到了在清迈动物园里,坐着露天观光车,那些把头伸进我们的车里,找东西吃的那些萌态可掬的长颈鹿们。
谁能想到它当中可能5%—20%竟然是同性恋呢。我去!
这样想来,同性恋看起来反倒并不那么“逆天”,也不那么特别呢?
还是那句话,一切皆因不了解。
3.
柴静的《看见》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柴静:为什么社会不愿意接纳同性恋?
张北川: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把无知当作纯洁,把愚昧当作德行,把偏见当作原则。
忘了谁说的一句话,在30岁不结婚都被歧视的国家,还谈什么同性恋接受,想太多了。
曾经由男人来决定女人该不该受教育,白人决定黑人能不能活下去。
后来我们都认为这是荒诞的,如今我们却又让异性恋来决定同性恋能不能相爱。
我时常想,在这个世界上的许多玄而又玄的问题面前,我们是否也应该警惕自己“被信仰和主义冲昏头脑”,透过蒙昧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
是不是应该尝试着用它来打破偏见呢?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网友的真事:
今天见面大概两个小时,姥姥很早就激动得睡不着觉,快90岁的人了,一直问穿啥照相好看?
我说:我不喜欢女生,我是同性恋。我其实有个伴。我在北京的舍友,嗯,我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我们在美国也结婚四年了。
姥姥说:我当啥事呢!这是好事啊!我一直让你找个女娃,就是希望你有个伴,怕你孤独!这样就好!
最后,把我妈叫进来说:你太封建,太保守,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当年大学毕业参加革命就是最先进,最前卫的人。你们怎么这么落后!
总之,我姥姥好酷啊。
看到这,我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有点儿不错。一个90多岁的老人,竟然如此心明豁达,活得如此通透。
看来,活得越久,就越是会辩证地去看这个世界,不会一叶障目地对待他人与自己。
而我们大部分人,还仍然被自己戴着的有色眼镜所蒙蔽。
其实,这个世界因为有了他们,才如此多元,想明白就好。
4.
在清迈时,有一天我们准备去南邦县,又叫了Siriiya的车。买火车票时,才发现,我一时疏忽,忘了带护照了。
赶紧打电话叫她们返了回来。开始想着用她们的身份证,试一下能不能侥幸买票过关。
她们很是热心,立刻拿出来了自己的证件。后来,Siriiya冷静下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在泰国,如果出现意外或被查身份之类的,不能出示护照,很有可能会把你当嫌疑人或非法入境人员拘捕起来的。
Siriiya和我们的英语水平都很烂,所以她害怕我不能完全了解,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让我接听。
对方是个在泰国多年的中国人。他把这件事的厉害关系给我讲清楚之后,又顺便提到了Siriiya一家,用了一种很怜惜地语气对我说:
其实,开TOTO车挣钱很不容易的,也赚不了多少钱,养家糊口而已。特别是像她们这种境况,更加地艰难。我和她们打交道也好几年了,她们人真地很好,所以我能帮的就尽量帮一点。
与中国同性恋高度的隐蔽性相比,泰国社会则相对包容、接受,但并不表示他们就没有来自社会的压力。
我想起了上次在动物园,我们问YUI,为什么和前夫离婚?
她用手机告诉我们:泰国男人花心。
原来,泰国由于男女比例失调,男人婚后有两三个情人太平常了,泰国女性也普遍对男性缺乏安全感和信任感。
所以,她们从来不敢对生活抱有多美好的奢望。他们能拥有的只是身边这个人,付出自己愿意付出的代价,得到自己感觉足够的幸福而已。
同性间的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往往面临的艰难也是加倍的。他们的心里有着我们看不见的伤痕,所以他们才会更加珍惜彼此,相比异性的爱也更纯粹深沉吧。
反正我看到的她们,总是形影不离,眉眼荡漾着的笑意,让你很容易能够从她们温暖有爱地互动中,感觉得到那种甜蜜的小确幸。
看到她们,也总是让我想起张国荣和唐唐的深情,我们骑着马都很难追上的那种深情。
从那以后,我们坐车再也没好意思和她们讨价还价。友伴临走时,把自己的太阳帽赠送给了她们,留作了纪念。
5.
廖一梅在《柔软》中写道:在我们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了解。
回国后,有一天,我发微信给Siriiya:
很想念你们。
很喜欢你们。
理解支持你们。
Siriiya回了我一个深深拥抱的表情。
一次短暂地泰国出行,让我们对同性恋群体有了更深地了解,也收获了一份因为身份的特殊,而显得更加地弥足珍贵的友谊。
这一切,都源于理解。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监狱,监狱的尽头就是我们目光的尽头。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地思维习惯势力,把自己看不惯地人和事,按我们的心情好坏,把他们随时从监狱里,提出来审讯一番,让你不能够不带偏见地对别人作出客观的判断。
但是当我们有一天尝试着释放了它,你会发现,其实真正得到释放的,是我们自己。
蔡康永说:我们不是妖怪。
是的,他们同样是妈生的,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的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反对、排斥,其实只是把自己禁锢在了自己的思维监狱里而已。
大家活成自己,互不伤人就好。
诚然,中国社会对同性恋的宽容度正在一点点地扩大,但它依然是一个陌生而有着潜在禁忌的话题。
据说,全国很多城市都举行过“5.20同志你好微笑行动”。
如果有一个人,带着期盼的眼神,张开热情地双臂站在那里,等着你的到来。
而你,会试着上前去拥抱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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