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晚自习之后,我们都一起走过那段路。
林给我的,是我从没感受过的温暖和安全。
青春期迸发的情感,无处安放。
彼此的怀抱是唯一可以取暖的地方。
寒冬的小城里,记忆里都是清冷的白月光。
有一个周末,大家都回家了,我们三人租住的小屋,也只有我一个了。
我大胆的邀请林进入我的房间。
林蹑手蹑脚走上二楼的楼梯,进了楼上西边的房间。
东边的房间里住着房东的儿媳妇和她的小孩。
我们房间一直住着女生,从未有男生进来过,所以,那个晚上,林连咳嗽都不敢出声。
那是我们第一次可以在床上拥抱。
好像也是唯一的一次。
林很瘦,躺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清瘦的的骨骼,坚硬又温热。
我们的青春,如赤子般火热。
十八岁的爱情,热的时候,烫的人身心剧烈,冷的时候,如坠寒冬。
教室外的松树或者是柏树,在冬天的校园里苍劲着。
教室北面的食堂方向,也会在傍晚时刻,旋律响彻校园。
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教室外面的路上来来回回。
像我的心一样,在感情的路上徘徊。
过完十二月就到了元旦,班里要搞一个元旦联欢晚会。
不知道怎么的,要我表演一个节目,大概就是唱一首歌的样子。
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为何,林好像很不开心。
我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元旦晚会没有参加,他就走了。
我唱完歌,急急忙忙的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哄他开心。
他说:你那么愿意唱歌给别的男生听,你就唱呗。
我非常委屈,我只是唱了一首歌,并不是唱给特定的谁,而且当时我的心里都是他。
高三的那个寒假,感觉特别漫长。
那是我心有所思的寒假。
过完寒假,下学期就开始了。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高考前的压力空前。
林的性格越来越阴晴不定,越来越难以捉摸。
不久后,班主任给我们调换了座位,
林的座位被安排到了南边靠走廊的最后一排。
我的好像也变了,我已经记不清位置了。
位置的变动,越来越拉远我们的距离,和林说一次话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我依然都在看他,在他放学是吃饭后,在小卖铺里买一袋情人梅放在他的抽屉。
那是我的信物,我能给的仅有的东西了。
高三下学期的记忆几乎全部被清零了。
几乎不记得我是怎么撑到了高考的那天。
像一粒浮萍,在青春的无边的海洋里飘荡,再也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岸边。
无处可归的家庭,让我对感情的依恋特别强烈。
那是我的唯一,那是我的希望。
高考过后,我和林去南环路周边去走走。
在某个建筑物的楼前,他好像和我说了一些让我很不开心的话。
感觉这是一只海鸟,偶尔驻足就飘远了。
我漫无边际的海里,汹涌的浪,要把我吞没。
我的青春将要熄灭了,我的人生,我的前程都要熄灭了。
填报志愿后,有家的同学都回家了。
我无处可归,我和林约定在县城里等他。
他告诉我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可以联系到他。
我在县城里租了个招待所,只有一张床。
我买了个日记本,一边等他一边写日记。
招待所不远处,有个邮局,我去邮局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好像都没有打通,
或者是没有人接。
我在租书的地方,开始租书看,一本一天五毛。
那一段时间我租了很多书,记忆最深的就是边城浪子。
睡不着的夜,让人失去理性。
我坐在街边看街灯昏黄。
我坐在青春里,看岁月流觞。
我知道了扫大街的环卫车是凌晨三点来过。
我知道了天边的那颗星是凌晨五点降落。
我一遍遍看着他要来的那个街口,
那个街口仿佛是被封印了的世界,
再也没有对我打开过。
我从没想到我的他会不来找我,
我忍不住去找他,
当天我去了他们一个乡镇的某个女孩的家,
然后我去他家找了他。
我甚至不记得他给我说了什么,只觉得他变得很冷漠。
夏天洒满落日的长提。
我在晚上终于等到了林。
见面的心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又一次被他的气息迷惑,
是阔别许久后的温热。
青春的那朵花,经过夏天,便开始凋落。
一刻都不愿意等我。
我们都不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以相爱的名义见面,
过了那个夏天,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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