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二班
“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1994年,我上学了。
我是个懦弱的孩子,这是幼儿园时所有大人给我的标签。安静,内向,爱哭。无论是两岁半在爸爸单位的托儿所,还是后来转到交通部幼儿园,好像从没改变过这种性格。很多人都好奇,我的老爸老妈都是个自来熟型乐观开朗的家伙,怎么就生了我这个高冷娃来。也因为如此,我一直觉得老妈并不喜欢我,可能我太不像她了吧。
然而,我这种不起眼儿的孩子,经历六年的小学生活,完美的逆袭了。
端端,我的小同桌。从一年级就被老师标榜为学习最好的家伙。聪明伶俐,兴趣广泛,积极向上,颇得老师喜爱,是我爸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端端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点拨我,“你这作文写的不好,你应该设计个与众不同的开头,吸引读者注意,才能拿高分。”“我跟你比背诵,看谁背的又快又对”“你跟我一起参加数学竞赛吧,我肯定能拿第一”“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生物是什么么”“我告诉你,我假期写了篇小说,老师说能帮我出版”“我长大要当医学博士,要当大作家”“你当我媳妇儿吧”-他总是说些我不太理解的话,在他的鞭策下,作为同桌的我好像逐渐开窍,不声不响的拿了几年的三好生。
青青,我们胡同的小女生,超级拔尖。曾经被大家戏称男端端女青青。“你们可真笨,这都不会”“我才不要和你们这些学习差的孩子玩”“我的爱好是看书”“我可以表演唱歌跳舞,我妈妈最喜欢听我唱杨钰莹的歌了”她说起话来总是那么趾高气扬,而这个当了六年学习委员的女生,好像只拿过一两次三好学生。
熙熙,一个超级聪明的小姑娘。据说她是孤儿,被人收养的。她曾经带着几个孩子去堵班主任家的门,还在门把手别了支白菊花。全校出了名的女霸王,无人敢惹,结识了一帮喜欢搞三搞四的孩子们。当然,我也不免被她欺负,一个新书包连续几天锁扣被人掰坏,后来其他同学告诉我是她干的,我的理解是可能羡慕嫉妒恨吧。
在毕业十多年后的一次聚会上,得知了他们的近况:
端端初中和我同校,学习依旧拔尖。因为隔壁班还是喜欢经常找我唠唠,指导指导我的学习和思想工作。可惜,中考他太优秀,考上了八中我俩就分开了。三年后的高考,我去了北工大,而人家却成功问鼎北大。各种疯狂后,我早早的进入职场打拼,而人家却真的当了医学博士和作家。在我看来,他简直是第二个冯唐。聚会那天,我问他:“你是如何保持这种努力向上积极进取的状态的?”他说:“小学毕业时,咱们评比市级三好生,我六年的三好光环居然没比过你。初中时,我对你表白,我一个年级第一的才子居然没抵过个只会打篮球的帅哥。大学时,我科科第一,但出国的名额还是给了副校长的儿子。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可只能艰难前行,怎么敢偷懒呢。”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青青在那场聚会上出现时貌似还是老样儿,趾高气扬的和大家打招呼,就好像这次聚会她来买单一样。细聊才知道,高考后她只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毕业后找了个小公司挣着月薪4000来块钱。快三十才谈第一个男朋友,并且很快就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家里比较穷,没房没车,还有个妹妹。婚后过的较为拮据,很快要了小孩,感觉人生一直在赶路,从来没有歇歇脚。唯一不变的是那种气质,听着大家讲各自的经历,有时些许黯然,有时又十分不屑。我一度感慨,那么要强的女孩好像事业和生活都没有如预期的那样精彩。可我非她,又焉知她之乐也?
熙熙,毕业后再没有见过的同学。只是聚会上听人说起,初中时叛逆的熙熙结交了很多社会人,并且染上了吸烟喝酒的恶习。一次聚会上喝多了被人家强奸了。后来被迫转学,出国。直到现在也是在男人间兜兜转转,不用工作,靠着不同的男人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当然,那个班上还有些学生时代平平庸庸的孩子,有的依靠个人努力,有的依靠家庭背景,都小有成就了。
我们的路曾经有过很长一段的交集,但不知从何时起彼此就越来越远。大多数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辨别是非,也不会给自己设定目标。环境的影响就会更加强大,原生态优秀的家庭往往可以站在制高点让孩子走的更远。而像端端那样内心强大,自制力无敌的孩子,终究可以攀登上人生的珠穆朗玛峰。
我们的聚会只有那一次,后来就再没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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