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山海,渺渺苍峦,一路走来,我见天地无比浩大,我见世界广阔无边。
走遍了北邙山的蜿蜒,踩碎了南羡路的荆棘,远远西海无前路,转望北疆已凝霜。
我想要找寻,找寻她留在时光里的清香,我想要追逐,追逐她在岁月里的脚步,可远山郁郁苍苍,可近岭高耸难越。
我在瀚海里泅渡,我在惊涛中翻滚,簌簌狂风吹乱了我的头发,阵阵冷雨拍湿了我的行囊,巨浪滔天把我砸进水波里,我渐迷失渐沉沦在海的怀抱。
风雨渐止后我于残梦中醒来,天光刺目日焰灼身,又是人间一个平庸乏味的下午。
混乱的梦里再度想起你,一醒来思念却瞬间溢散逃空,揉了揉昏沉的脑袋,麻木的行走,欲于高楼处听风。
立于高楼见天光轻柔,云波层叠缓缓飘动,春风和煦春日也艳丽,暖洋洋的光暖洋洋的风,暖洋洋的触感像依偎在你怀中。
低下头又见那叠叠山海,在远远的天际线隐现。
我知道沿着那个方向能走到你家,也许是几万米也许是几个月,也许就那么走下去,死之前终究能走到底,也许在那座小城里,也许在某场阴雨下,也许转角就能遇到你,也许远远也能看着你。
可一路山峦耸立,可一路危堑百里,可我最终到不了那里,就像昨日光阴找不到痕迹,就像稀薄旧爱说不出名字。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就像蜗牛离不开原野,就像当年执迷不懂得悔改,故谁离开都不忍责怪。
当年情已渐渐淡于风雪里,渐渐在时光里湮灭,只是偶尔会习惯性想起,淡淡愁绪很快在风中飘远,那些回忆美好得像是一场梦,没来得及相信就已经各自走在告别中。
这些年慢慢与尘世疏远,满心的心事也不再轻言,所有的欣喜愁绪都被淡漠隔绝,唯有世界喧嚣时我躲在角落假寐,假寐时偶尔眼角会渗出一滴滴想念,这一个过程静默无声,睁开眼便不知道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
有时候在世界的嘈杂中依稀好像听到你的声音,有时候独自走在路上会恍惚看到你的侧脸,有时在深夜里惊醒,有时在黄昏时昏睡,梦中好像都看到你背影,看到白色的裙子在风里翻飞,我试着追上你的脚步,你的背影却忽然模糊成一团光影,世界和天维在一瞬间坍塌,而我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他们说世间山海不可平,他们说孤独的喜欢就是一个笑话。
他们说木已成舟,他们说情劫难渡。
她说这一世已成定局,来生请早。
他说他不愿放弃,他说他不舍离去。
他说他曾经暗淡生命里好不容易出现光,他不愿再重归于黑暗。
可是啊,那片山海远远立于天边,那片山海沉沉压在心上。
几度挣扎,几度绝望,撞得头破血流,撞得遍体鳞伤。
终于有一天他麻木地缩回头,终于有一天他痛哭着挥起手。
可世间最可笑的事,哪怕你跟她说告别,但其实你没资格跟她说告别。
山高路远,就此作别,姑娘珍重,前路坎坷。
来生遥远,又该何处寻你?
愿来生能逾越苍峦,愿来生能跨过山海,愿来生能分一半柔情于我,愿来生,能再见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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